天高风烈,云层如潮汐般起起落落。
谢青云还是第一次飞到这个高度,前世坐飞机时还不觉什么,此刻站在飞剑上,深蓝的天空宛然近在咫尺,这样看着,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幕布,干净而剔透,令人叹为观止。
这等幕布所盖,岂非绝世珍宝?
人世百态,每时每刻都有值得铭记而且温暖的事情发生,确有其珍贵之处;但穿越后的种种遭际,又让谢青云觉得这幕布下的邪恶实在千奇百怪、数不胜数。
“凭我们三个,救不了沈曼青的。”白斩天尽量使飞行法器靠近飞剑,“青云道兄,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
“上阳城里,你为何出手?”谢青云道。
“我?”白斩天打了个哈哈,“看到道兄有危险,小弟于是义不容辞……”
“你我都知道这不是。”谢青云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斩天没有说话。
他们躲藏在云层中,很快看到了那座云峰上的情形。
看到青剑门如此大的阵仗,白斩天惊得面如土色、瞠目结舌:“他,他,他整个门派都来了。为什么?”
谢青云淡淡道:“看来不能简单地认为是同门相残。”
司南以手做伞状,仔细瞅着云峰上的情形:“谢青云,底下是剑修耶,我感觉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你难道非要送死不成?”
“问题的关键在剑胎。”谢青云道。
“剑胎?”白斩天道。
谢青云道:“只要帮沈曼青夺回剑胎,我们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这小子凡事都往乐观了估计,小爷我再和青剑门作对下去,师门还回不回了……白斩天指了指道:“道兄啊,你看到那轮椅上的人没有。”
“朱晨宇?”谢青云道。
“就这是贼孙。”白斩天面现愤愤之色,但很快又化作苦口婆心,“但你看他旁边那个老头,瘦瘦的,一脸受委屈的苦瓜相那个,他就是衍胤,曼殊仙子的师尊。传闻曼殊仙子跟他好像沾亲带故,我想即便被夺了剑胎,也不至于丧命。依我看,咱们还是别管了,不然自身难保啊。”
谢青云道:“我还是那个问题,上阳城里,道友为何出手?”
白斩天面色阴晴不定,终于叹了口气道:“那时来的不过是李让这些小字辈弟子,我也只不过丢了两颗水雷珠干扰他们而已。道兄应该知道我出身太一门,要是被青剑门知道是我干的,不用他们收拾我,我师尊就会把我绑去尧山。”
谢青云冷冷道:“那这门派有什么好待的?不如趁早离去。”
白斩天惊愕地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外星人,虽然他确实和外星人没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这样,不能因为我看不惯就否定它的存在……谢青云忽然间想到了周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歉然一笑:“抱歉。是在下强人所难了。”
“道友身上还有几颗水雷珠?能否卖给在下?”
这小子怎么就说不听呢……白斩天心情很复杂,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想做个英雄,在沈曼青面前风风光光显圣一回;但英雄总是短命,他实在不想死,青剑门高手部到了,去了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
可这时候偏偏有这样一个“傻子”非要往前冲,他既不愿这“傻子”去送死,也不想看到“傻子”在人前显圣,把风头抢了去。
“道兄还是叫我小白吧,亲近些……”白斩天强笑了一下,“水雷珠用法复杂,这样,我可以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帮助道兄。”
“那就多谢了。”
谢青云向白斩天点了点头,然后对司南道,“司南,你留在这里。”
“慢。”司南忽然叫住他,“谢青云,你就没有考虑过死亡这个问题?你若总是这样冲动,本大人可不会再费力气救你了。”
这一刻,她的口吻有所变化。
谢青云脑海里浮现宝镜城地底下火光炸开的那一幕……他慢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许正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才拥有义无反顾的勇气。”他说罢已御剑而去。
“因为我?”司南喃喃地说,小脸浮上两朵红云。
白斩天在一旁看得呆了,旋即回过神来,暗暗握住拳头:可恶,凭什么是谢青云这小子。
他眼珠子一转,谄笑着从储物符里拿出一盒点心,“司南姑奶奶,这是上阳有名的清心茶坊的茶点,咱们一起品尝品尝?”
司南接住嗅了嗅,味蕾大受刺激,口水不断分泌。但她却严肃地看着白斩天:“谢青云可是去拼命的,我们不能这样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你不能吃。”她已拆开了包装,美滋滋地享受起来。
我的皇庭贡品阿,最后一包了,你分明就是想独占……白斩天悲愤欲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