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收拾了!”押送劲装男人的官差瞪了狱卒一眼。
“是是是……”那狱卒的肉体虽安然无恙,但精神无疑受到了鞭挞。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我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你们凭什么抓我进来啊?”劲装男人穿着风格很明显不是历国人士,他在酒楼跟人一言不合动起了手,对方被他打伤,他原以为就是例行盘问,现在整个西京都是外来的武林人士,打架斗殴是很寻常的事情。
但这青年官员惩戒手下的手段太狠毒了,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人家不过骂了你一句,你就把人手给打断了。”官差冷冷道,“不抓你抓谁?”
“他骂的是我娘,我能不生气吗?”劲装男人囔囔起来,“你们历国举办武道大会,我是特地来捧场的,你们这样随便抓人,以后谁还敢来啊?”
不管他说什么,最终还是被押到了刑室,绑在了东南角的铁架子上,整个刑室一片昏暗,只有壁上两盏壁灯放着微微的光明。他愈感到不安:“你,你们要干什么?”
青年官员看着他冷冷道:“你是虢国军部派来的间谍吧,故意在西京闹事,想破坏武道大会的举行?”
虢国大举屯兵在历国边境,如今两军一触即发,谈判的使臣来来往往了十几趟,至今也还未谈拢。
“大人冤枉啊,我就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劲装男人吓了一跳,这要被定性成间谍,恐怕再也走不出这大狱了,“我若是间谍,怎还会在酒楼跟人打架,引起你们的注意?”
“你不是?”青年官员冷冷道。
劲装男人哀求道:“我肯定不是,求大人信我,我再也不打架不闹事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青年官员忽然一拳砸在劲装男人的肚子上,他“哇”的呕出苦水,难以置信地瞪着青年官员,沙哑地道,“我说了,我不是……”
迎接他的,是青年官员的刀柄撞击。如大河汹涌般的白色蒸雾令他说不出话,他这回吐出来的是血。
“少司大人,万一他真的不是……”两个官差冷汗直流。
东离大洲各国体制差不很多,其中治安司的职责与中土皇城的大理寺类同,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和京师徒刑以上的案件,而治安司又额外多了一项京兆府的职责。治安司主官称统领,也称正司,从三品,少司两名,从四品上。
青年官员正是治安司两位少司之一,名唤齐竞一。
“你们要替他?”齐竞一已回头。
“不不不……”两个官差惊恐地退步。
“你说你不是,本官信你一次。”
听到齐竞一的话,劲装男人喜不自胜,但是道谢的话语还没吐露,手臂忽然传来剧痛,耳边同时响起“咔嚓”的脆响。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劲装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小惩大诫,滚吧。”齐竞一嘴里的“小惩”,就是把人手臂生生拗断。
两个官差抬着劲装男人出去了,相信他以后再也不敢在历国打架,甚至连历国都不敢来了。
待刑室只剩齐竞一一人时,他的脸上才露出快意来,似乎连发泄怨恨,都悄悄摸摸害怕被人发现。他整束了一下装容,仍一丝不苟的走出去,经过狱卒时,扫了眼干净的桌面和站得笔直的狱卒,没有任何表示,径自地越过去。
狱卒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自从这煞神被调到治安司,就没过过好日子,我的娘,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官爷,你这上司什么来头,连贫道都看不下去了,狱中值守本就苦闷,没酒怎么过。”
入口囚室忽有人说话,狱卒虽心有戚戚,但看到他时,心说你这重犯还是少跟我搭话,等等又连累我挨打,“吴崖,没让你说话,你少开口,小心大刑伺候!”
原来这囚室里关押着吴道长。他的四肢绑着从地里伸出来的铁锁,活动范围只限半间囚室。
吴崖似乎已习惯了牢里的生活,悠然地躺在石床上,挖着鼻孔翘着二郎腿:“我说大官爷,你要子时二刻才下值,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聊聊这位煞神什么来头。”
狱卒看了看头上紧闭的大门,犹豫了一下,苦闷的值守生涯确实需要倾诉,于是压低了声音道:“这位爷就是齐家大公子。我告诉你,齐家是武学世家,他们祖上是历国开国功臣,人家里随便出来一个高手,都根本不怕你们炼气士。”
“难怪历国人不怎么把炼气士放在眼里。”吴崖心下想着,嘴上随口道,“听说你们历国最近要举办一场武道大会?”
狱卒骄傲地道:“那可不,这是只有我们历国才有资格举办的,你换个地方,就算是留国虢国,那也还缺着点正宗。我跟你说,这个主意还是齐家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