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陋巷。
大雨淅淅沥沥,雨水顺着瓦片,从檐上滴落成帘。
酒肆里,生意照旧的冷清,不为这雨天,只因为掌柜的并不卖酒。这个并不卖酒的酒肆,当然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它这样经营也就不过半个来月而已。
汤长老有些矮胖,面容粗糙,鼻头很大,眼缝很小,长得算不上丑,但也绝不美观。当然,长相普通,不妨碍他作为执法长老的权威,他作为执法长老已经很多年了。
两个碗,一坛酒。
汤长老喝了两碗酒后已是微醺,他侧首看着雨帘,双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当是时,雨帘被一阵急风吹动,跟着「哒哒」的脚步声急促而来,雨帘被随之而来的身影撞碎,这个冷清的酒肆来了位客人。
「坐。」汤长老微笑。
周纵站在门口不动,「我女儿呢?」
「你我多少年没在一起饮酒了?」汤长老道。
「我女儿呢?」周纵冷邦邦重复问题。
「你真当成交易了?」汤长老道。
「我女儿呢?」周纵仍是重复问题。
汤长老面色逐渐冷淡:「武魂碑呢?」
「在我手上!」周纵道。
「交出来。」汤长老道。
「没见到小雨,我不会把武魂碑交给你!」周纵冷冷道。
汤长老淡淡地笑了笑,道:「周大执事,你可还记得年轻时候我们的故事?」
「说这些有意义?」周纵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你们抓我女儿威胁我,还谈什么故事?姓汤的,扪心自问,我周纵哪里对不住你?」
汤长老的面皮一抖,他的眼睛里发着惊异的光,怒焰在他的眼眶之中急遽铺盖,他猛地拍案而起:「周纵,你有什么脸说这话?」
「我怎么?」周纵吓了一跳。
汤长老似乎怒不可遏:「我们的交情,是淡了,但汤某人心里从来把你周纵当成兄弟,因为我们是拜把子的交情!交易大会,我的任务是抓你回去问罪,但我为了帮你,违背了云翟的意愿,我为了你出手攻击道院院主,可是换来了什么?」
「谢青云不过给你点小恩小惠,你就投入他们的阵营,你可真能耐啊,还让道院的人来接你妻女。」他抓住酒坛,极用力,因此坛碎酒溅,碎瓷刺破了他的手掌而血流如注,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汤某人护着她们,你以为你活着真能威慑到你的仇家?我告诉你,不能,你周纵把自己估得太高了,你算什么东西啊?」
他端起碗来仰头饮尽,然后狠狠摔在地上,「我告诉你,今日这买卖做完了,你我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周纵脸色灰白,人生从未有过这样一刻:觉着自己竟是如此的失败,如此的让人失望,甚至让自己对自己失望。为何总是摇摆不定?满嘴的苦涩,阻滞着话语的吐露,最终只剩一句,「是我负了你。」
说完默默把装有武魂碑的储物符放在桌上。
汤长老嘴唇翕动,说了几句什么。周纵听罢脸色一变,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快步离去。
汤长老检查了储物符,确认里头是武魂碑,便收了起来,正准备「打烊」,雨帘竟又被两个年轻人穿破。这两人一进来,径自选了张桌坐下,其中一个大声喊道:「掌柜的,怎么回事,看到我哥俩来也不招呼招呼?快快上酒。」
「本店已打烊,换地吧。」汤长老神色淡淡。
「嘿,大白天的打什么烊?」那人道。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汤长老逐渐不耐。
「我让你上酒,你废什么话?」那人道。
「爷
爷我今儿心绪不佳,我知你俩是炼气士,但是我劝你们不要找不自在。」汤长老的怒火在慢慢释放,酒肆里的物件无风自动,「咣当」作响。
「哎,你白大爷我今天就是要找你的不自在。」那人冷笑一声。
汤长老眯起眼睛,终于有所会意,「你二人是为了武魂碑而来?」
「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来。」那人道。
汤长老厉笑一声:「那要看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捻诀,一道引雷术在酒肆内绽开,「砰」一声,分作两个枝杈,分别袭向二人。
白斩天瞳孔一缩,三阶登楼的法力强度,果然不是他可以对付的,他怪叫着丢出一颗水雷珠。
轰!
酒肆在一个爆响声中彻底化灰,烟尘里激射出三道身影,汤长老落在墙头上,便发现陋巷另一头出现了三个少女的身影,他眯眼打量,格外注意地看了眼维持御空术那个。他以为她是领头,但另一位却笑着开口了:
「汤长老,我来讨还武魂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