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们就得好好查查张译和幕后之人的关系了...”洛清禾的眼中闪过几分精光。
如果哥哥的失踪当真与张译和他背后主家有关,何不利用一番自作聪明的张译?
她低头思索一阵,计上心头。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与洛潇潇商讨。
裴江知抽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角。他坏笑道:“洛清禾,这也算是半个'人才了',你不得好好跟他玩玩?”
洛清禾扭头对他粲然一笑:“不然呢?”
笑着笑着,眼底逐渐冷下来。
“当真不要我帮忙?”裴江知再次对她确认道。他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洛清禾从小娇生惯养,看着也傻不愣登的,真的能把张译处理好么?
“早说过了,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来。”
洛清禾见他又想说什么,作势佯怒道:“裴江知——”拖着长长的尾音。
“好吧,真是怕了你。”
“先不说他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洛清禾顺势夹了一筷子亲手做的粟饼,刚一入口,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咸到发苦,舌头都要掉下来了。她悄悄吐吐舌头,连忙四处找水。
旁边的洛潇潇极自然熟稔地递上一瓶水,仿佛刚刚已经经历过一遍,已经有经验了。
她对妹妹讪讪一笑。
大家为了保护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下厨时的自尊心,还真是拼了老命,都没有人吐槽她做的粟饼齁咸。
她都忍不住了。
洛潇潇挑眉斜睨她一眼,指指粟饼,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好像在说:我已经吃过这粟饼了,齁咸!
“啊?小姐,他要去哪?”小夕从碗里抬起脑袋,疑惑地问。
“噢!”洛清禾拍拍脑袋,“忘记跟大家说了,裴江知家里有点事,所以他得走了。”
她撑着下巴,问裴江知:“什么时候走?”
“就吃完这顿饭吧,时间不早了。”
“这么快?”洛清禾一顿,嘟嘴道,“你我见面才几天,又走了。”
言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舍之意,恐怕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
“是有点急,不过没办法。”
裴江知敏锐地捕捉到她言外之意,笑着反问:“怎么,舍不得你裴哥哥?等我办完事再来找你。”
洛清禾抬起白嫩的手掌,对他比了个“1”的手势:“只有一点点!”
“好,只有一点点。”裴江知的笑眼漆黑亮堂,好整以暇地把眼神凝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如今的模样深深刻在心里。
“别太想我哦!”他得瑟地冲洛清禾扬眉。
洛清禾向前走几步推了他一把,白眼道:“臭屁!”
其实自七年前一别,他如今也是第一次正式与她来往。这两天来,他发现她还有许多小时候的影子,未语人先笑;紧张时爱咬嘴唇;受了委屈就想找人哭诉……
她也成长了些许,似乎与小时候那个事事都要依赖他的小女孩逐渐有了区别。
唉,她既然要亲自动手,那就先任由她去吧。大不了到时候再帮她收拾残局就是了。
念及此,他唇角微微荡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梨涡里盛满了使人发醉的酒意一般。
此行重返蓉城再探矿脉,危险重重。不仅有裴氏支系的力量,更有业内各方势力,几路人马交织在一起,形势错综复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都对这一处的矿脉极为感兴趣。
当初要不是父亲亲自给他下命令,他可就会偷偷摸摸地来蓉城了。
正巧,省了他一番功夫,他也想知道这处矿脉究竟有什么稀世之处。
价值连城的矿脉他不是没见过,他也不相信这次从各方来的势力中没有人会稀罕一条普通的矿脉。
不过这些还是不告诉洛清禾为好,免得她担心。
裴江知起身收拾碗筷,洛清禾见状随他一起收拾残局。
小夕急忙道:“小姐,既然他快走了,你们就多说会话吧。这边我来就可以了。”
洛清禾与裴江知对视一眼。
“也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洛潇潇低眉不语,眼中颇为不快。
“禾禾,送送小裴。”洛云生慈爱地看着裴江知,“忙完了记得再回来看看伯父。”
“好。”裴江知乖巧地笑道,“下次晚辈不会空着手登门!”
洛云生笑骂:“你这小子,不空手也给我来!这时候倒客气起来了。”
*
冬日午后的客栈里,静谧异常。瓦楞和滴水檐下凝结出参差透明的冰层,顺着仓黑的檐瓦垂挂而下,凌空凝出一根根尖锥似的冰柱来。
洛清禾揉揉被冻得绯红的双耳和鼻尖,她缩缩脖子,嘴里哈着白气,又搓搓双手。
她站在客栈门口望着裴江知往车上搬行李,娇嗔道:“那你什么时候办完事?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算账呢!”
“放心吧,办完了就去找你。”裴江知笑笑,对她挥手,“回去吧,外面冷。”
裴江知坐在车里,上半身探出车窗外,冲她大喊:“我走了!”
洛清禾踮起脚尖,朝他的方向用力挥挥手臂:“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