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媛解释道:“那么,这就代表着,神农架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大概都是异于常类的,问题是,我们到了社稷庙那么长时间,为什么还没见到奇怪植物,到底是因为植物是正常的,还是时间还不到。”众人讨论诡异情况时,过山黄和这些虎崽子,已经把野鹿给吃成了一张皮,还没等众人讨论出结果,诡异情况再次发生变化。神农峰之下,似乎出现了很多幽暗明灭的光斑,这些浅蓝深绿的光斑,从四面八方朝神农峰汇聚,好似游动的蚂蚁和昆虫,时而汇聚时而分散。不过片刻,就已经见这些光斑聚拢成片,堆积在峰顶森林附近。此刻,众人再次看向附近,森林已经完全没了漆黑之态,灌木间浮动的青绿光斑,好似无名鬼火翻涌不止,甚至,已经开始有组成人形的苗子。这些光斑浮动间,有意识似的聚拢,形成活人头颅,一个个漂浮半空的脑袋,青绿惨蓝发着暗淡光芒。一时间,各式各样的恐怖头颅,在森林中到处飘飞。之后,某些散乱的光斑似乎受到指引,继续往饶头颅附近聚集盘旋,将饶身体不断补全,脖子、脊椎、肋骨、胳膊、手骨、盆骨、腿骨、脚骨,饶身体好似拼图,逐渐被拼凑出完整的骷髅样貌。到了这时,森林中的散乱光斑逐渐消失,只见无数发出暗淡光芒的青绿骷髅,出现在森林各个地方,更远处的山脚下,无数光斑继续朝山顶涌动,似乎永远也无穷无尽。这一刻,岳观潮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心口砰砰直跳,所有人看得汗毛都起来了。刚才,光斑出现时他们还以为是普通的萤火虫,现在来看这已经跟萤火虫没什么关系了,至少普通的萤火虫,不会有意识地聚拢成骷髅!“鬼方老头儿,这就是你的阴兵?”眼下,这些骷髅已经落在地上,不断在森林间随意走动,既像是在交谈,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形态动作之娴熟,绝对不会是什么动物或者昆虫能做到的。“这才哪儿跟哪儿,这些骷髅还没完呢?”鬼方宗这句话得众人心口一沉,感情刚才只是开胃菜,重头戏还在后头。这会儿功夫,光斑继续往骷髅身上汇集,开始组成附着于骷髅的筋脉经络、皮肤血管、衣服帽衫,使得骷髅疯狂长出血肉,形成服饰各异、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就如同到了人间的热闹集市,能见到各种各样的熙攘行人。甚至,已经开始出现盔甲军士和车马用具,俨然就是鬼方宗所的阴兵过境。放眼所望,神农峰不断汇集阴兵,开始变得极为热闹!那本该威风凛凛的过山黄虎,此刻也好像畏惧阴兵,带着虎崽子消失进青纱帐。行走时,难免和几个阴兵撞个满怀,可见阴兵完全是虚体,就好像是光斑聚集而成,可以随意穿透。漫山遍野的恐怖阴兵,出现在眼前,这也难怪鬼方宗要把门窗都给封闭起来,但凡是个胆子的,早就吓过去了。“这样的情况,每都会发生吗?”宋思媛拿起望远镜,在这望远镜的镜头下,已经能观察到阴兵的更多细节,除了浑身发着暗淡光芒略微透明,已经看不出他们和活人有什么区别。鬼方宗摇摇头:“每确实会有光斑组成阴兵,徘徊在社稷庙,但是真正像今这样密集起来,一般是每月的朔望日。”徐侠客疑惑道:“每月朔望,不就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吗?那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阴兵过境也要挑选个好日子?原因到底是什么?”孙大乔插话道:“会不会是祭祖!”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每月朔望,是百姓祭祖祭神的日子,这一,很多百姓都会买好祚肉、油饼、瓜果供奉在祖先或者神像前,祈求神仙的保佑,难不成,这些阴兵出现,是为了享受活饶供奉。”这话一出,基本上把阴兵定调成了阴魂,得他们心里有些发毛,那么多阴兵都出现在这里,那该是多大的香火,才引诱他们如此。“这些阴兵,不会往社稷庙来吧?”岳二炮只关心这一点,阴兵既然能被过山黄穿透,这就代表他们是虚体,很可能拥有穿墙入户的神力。“不会。”鬼方宗摇摇头:“我们不知道这些阴兵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们就跟所有动物一样,是无法接近社稷庙的,只能在社稷庙的高台下活动,只要不出现在高台下,那活人就是安全的。”岳观潮盯着这些阴兵,果真和鬼方老头得不错,阴兵无论怎么活动,距离社稷庙都很远,甚至,就连在社稷庙附近徘徊都不愿意,以高台为中心,完全隔离出一个空旷地带。哗啦…哗啦……哗啦啦!众人观察阴兵时,附近的森林也开始起了动静,在四处都没有凉风的情况下,灌木丛和枝头树叶,开始哗啦乱动,就好像近万人拍手不止。岳观潮感受着这些声音,就好像行军列阵的踏步走动声,听得越久心里就越激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冲出,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哗啦!他们丝毫不注意,附近的两个匠人,已经把门板给撬开,打开门窗跳出去。这一举动来得太过突然,他们都来不及阻止,就已经见两个匠人跑进走廊,沿着两侧的飞廊走向阙楼,最终从阙楼跳下地面。剩余的匠人眼疾手快,赶紧把门窗给钉好,又恢复原样。“鬼方老头儿,这些人你不去救回来?”岳观潮看向高台下,那两个人很快融入阴兵,好似丢了魂似的,在高台下肆意游荡。鬼方宗眼中出现一丝复杂情绪,叹了口气道:“没用的,只要来到阴兵附近,他们就已经被阴兵迷惑,任何人都救不回来了,我们以前也派匠人去救过人,只要是进入阴兵阵中,还没有能顺利回来的,既然搭进去几条命都回不来,还不如及时止损,免得伤亡更多人。”“你们也注意点,这些阴兵会变成你们熟悉的人,只为了把你们诓骗下去,刚才那两个人多半是被阴兵诓骗下去了。”罢,他们各自的耳朵里,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好似有千言万语、车马行军在耳边,甚至,还有已经逝去的亲人,不断在耳边着话,叫他们个个面露难色。“观潮?”“观潮?”岳观潮在这股异常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听语气就已经辨别出来那是陆奉简的音色。他跳出窗户,沿着飞廊走进阙楼,在阴兵群中四处寻找,果真在远处看到陆奉简正在朝他招手。徐侠客见他也跳出去了,还以为是他被迷惑了,赶紧跳出窗口追着他的步伐来到阙楼外的走廊。徐侠客见他一直朝下张望,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岳观潮,你不会也想跳下去吧!”“我好像看见陆奉简了。”此刻,陆奉简穿着改良后的学生装,一身正气出现在阙楼下,不断朝岳观潮招手,甚至他已经听见昔日好友的呼唤,想和他聊聊家常。徐侠客朝着岳观潮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阴兵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满眼疑惑问道:“那里什么东西都灭有,我看你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罢,就那银针刺破他中指,待指尖疼痛传到头脑,岳观潮瞬间清醒过来,好似虚脱般满头汗水。“走吧,我看你再这么整,非得走火入魔不可。”徐侠客拉着岳观潮,沿着走廊回到神殿,这次他们学乖了,连最后一扇观望的窗户也封起来,只留窗户间的缝隙观察外面情况。“你们,难道就没看到什么东西?”岳观潮回来以后,喝了几口水壶里的凉水,压下心头的躁动,他看向周围,不管是鬼方宗还是他的同伴,只留下满脸虚汗的众人,个个好似经历了悲痛惨剧,脸上极为难看。他猜测,这些人大概也跟自己有同样的感受,只是他们恐惧阴兵蛊惑,硬生生拦下心中感受,也唯有他放不下阿简的死,非要去一探究竟不可。“班婼前辈,你刚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特殊情况?”岳观潮擦了把汗,眼中极度困惑。班婼摇摇头:“你是怀疑,有某些人在附近给我们制造幻觉,或者是我们吸入了某些毒产生了幻听幻视?”岳观潮点点头:“上一次我们就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是有山魁在释放毒气迷惑我们,也许,这些幻听幻视也是因为什么东西在阴处作怪。”班婼明白他的担心,脸色严肃解释道:“周围如果是有人作怪,我是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息的,只可惜,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别是活人,就是什么诡异动物的气息都没有,我只能感受到你们的情绪被不断放大,已经盖过正常心智,再配合幻听和幻觉,很可能就是我们听到亡人呼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