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夜城百丈外,那一尊高黑影法相渐渐逼近,原来是一只通体长满黑毛,两眼似火轮,头颅大如山岳的人身狮子。
两条山峦般粗壮的手臂将背着的山峰举过头顶,立时,无数山石滚落,烟尘滚滚。
摧天狮圣法相大吼一声,眼光如电,震得天地轰动,下一瞬,头顶山岳,重重飞向城头,声势极大,遮天蔽日。caset
霎时间,人人仰头,脸色惨白。
城头上,却见那一袭白衣,仰头无言,回首冲那女子一笑,双足一震,持着一把玉剑,化作青虹,冲霄而起,直面那尊重重下落的山岳。
众人绝望之际,纷纷望向拔剑而出的剑修。只见那一粒微小如芥子的身影,消散在那座漆黑倒错的山岳之中,不见其形。
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尚有余力者,已经要用出保命的法宝远遁,而身受重伤者,唯有垂首叹息,默默等待死期。
卢玉娘莞尔一笑,缓缓落座,一双纤长白皙青葱指,轻轻勾勒琴弦,琴声流转似青石上流淌清泉。即便杀机将至,女子从容不迫。
须臾后,头顶山峰戛然悬停于半空,渐渐的,一道如玉般温润的青色线条,自男子消失处,开枝散叶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山峰一分为四,切面被青色光芒包裹,俨然成了一尊玉山,但仍有两块山岳,缓缓压向城头。
就在众人以为,剑仙展颜会再度挥剑救众人于水火之时,那名剑仙,凌空一踏,身形顿时掠出数百丈,然后自手中佩剑玉陨,劈下一道狂风骤雨一般的剑气,轰向摧天狮圣。
宿夜城城头,若不是展颜道侣卢玉娘仍旧坐镇在此处,来自五湖四海的宗门子弟,真的要忍不住问候展颜双亲可否安好了。
反观那卢玉娘,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只是下一刻,一双玉手迅速拨动琴面,原本轻快如溪水的琴声,兀然嘈杂如细雨,又好似银瓶乍破水浆迸出,琴声之中,仿佛有千万铁骑踏马而行,刀兵相向。
无数道白色虚影,自卢玉娘琴声之中,迸射而出,直冲天际。不管头顶兵马虚影如何将那两瓣山岳砸的粉碎,她始终没有抬起头。
山石散作齑粉,黄烟滚滚。
另一头,展颜凌空挥出一剑,本想仗着玉陨这柄资质极高的法器,试出摧天狮圣的修为高低,却不曾想那妖物不仅反退,硬生生砸出一拳,与那挥洒而下的剑气,重重对撼。
汹涌如海的拳罡与剑气,你来我往,相互疯狂的撕咬,最后轰然炸裂,在二人之间,亮起一道刺目的金光。
滔天气浪扑面而来,法相猝然向后倒去,轰隆一声,震天动地。而那些未曾来得及撤出战场的小妖,受到牵连死伤无数。
琴声渐渐微弱,众人向着卢玉娘落座抚琴的位置一看,早早有位白衣剑仙,站在一旁的,神情淡漠,经历了先前几次出手,身上白袍一尘不染,身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潮水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彻城头,这对缥缈洲上的金童玉女,尤其是那位剑仙斩颜,此刻在一众宗门子弟和宿夜城士兵心中,就如同风雨飘摇的大海中央,屹立不倒的灯塔。
“二位仙师当真是身手了得啊1潘固大喜。
只是,展颜、卢玉娘二人,携手望向远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
远处,那座法相倒地后,竟就此散去,最后化作一个身着黑衣的长髯男人,大笑着踏空而来。
“来人可是那驰名江湖的剑仙展颜?”那汉子御风悬停在城楼数十丈开外,笑着问道。
“哦?你认识我?”展颜踏出一步,冷声道。
“手持两柄仙剑的缥缈俏公子,谁不认得?不过比你那柄仙剑玉陨更出名的,是你身旁的太平庙仙子卢玉娘。”汉子说这话时,眼神极其猥琐,屡次迎着那卢玉娘的白眼,四处打量,大饱眼福。
原本就一阵不适的卢玉娘,冷不丁着了那摧天狮圣抛来的一个媚眼,恶心的不行,握着展颜的手都有些泛白。
“狂徒!无礼1
卢玉娘银牙一咬,挥袖打出一团劲气,笔直轰向那黑汉子,却不曾想那厮不躲不闪,任凭那段劲气在自己遍布黑毛的胸膛上炸开。
摧天狮圣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满脸陶醉,那副下贱的模样,不仅是卢玉娘,就连宁知暖在内的女子修士,都觉得要被恶心坏了。
他大笑着向卢玉娘说道:“卢仙子,小生早已仰慕仙子多时,只是相见恨晚。事先说明,小生并无冒犯之意,今日怕是要做一件让仙子落泪伤心之事,但请仙子放心,待我亲手诛杀了你这无能的道侣,往后你的神仙日子还长着呢。”
恍惚间,剑仙展颜已再度飞至上空,铁青着脸色,咬牙道:“阁下是不是觉得脖子上顶着个脑袋很多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