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百里辛有些不解，秃头人鱼压低嗓音解释道：“老族长是我们的精神领袖，他曾是我们人鱼族中最强壮的战士，有着不朽的功绩和成就。时我们外遇到了北海区的海怪，要不是有他在，我们都要死了，他是我们的英雄。”
音渐渐小了下。
百里辛有说话，但秃头的意思，他明。
越是不朽的神话，在陨落时越是让人唏嘘。
百里辛：“他会去哪儿”
秃头人鱼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人鱼族不成文的规，为了维持英雄们最的尊严，我们不会去去耕种他们的赴死之路。他留在我们心目中的，永远是最高大勇猛的形象，而不是濒死之身。”
百里辛眼神黯然。
很多动物也有这个习性，在它们察觉到自己快要死时，会默默离开种群，到早已选好的坟场，走上一条赴死之路。
百里辛叹了口气。
众人鱼双手合十，低下头阖上眼睛，已然是在默哀。
百里辛学着他们的样子，也阖上了眼睛。
就在他阖上眼睛的刹那，曾现过好几次的孤寂感再次袭。
这次孤寂感得比以往都要猛烈，在里面还夹杂着还有怨恨和愤怒。
着所有的感纠缠在一起，猛地冲百里辛的心里，差点让他尾巴一个踉跄。
汹涌澎湃的感仿佛在高压锅里蒸腾的热气，在强压下不断扩大升腾，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开，冲天般的席卷而。
百里辛脸上血色猛地褪去，这些感不仅入侵了他的内心，还在他的身体里打起了架。
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一道猛烈的旋风席卷，而他就在这道漩涡的重心。
那些不知名的绪化身成一个个狰狞的鬼脸，在高速旋转的漩涡中不断现变化，撕裂地咆哮着，长着巨大的嘴巴，脸部都虚化成了线条的模样。
头嗡嗡地疼，百里辛脸色有些，警惕地望着这些不知名的绪。
忽然，他在这些咆哮中听到了一极其细微的求救。
强忍着想吐的眩晕感，睁开眼看向面前这片风暴漩涡。
无数张脸变幻，他这发现，这些绪不仅仅只有孤寂和疯狂，还有哀伤和喜悦。
每一张脸表了一个绪，笑脸、哭脸、愤怒的脸，奸诈的脸……
旋风旋转地越越快，在里面的狰狞脸庞也越越虚化，无数张脸渐渐有朝着一张融合的趋势。
隐约中，百里辛听到一的呼唤。
“吧。”
“加入我们。”
“你天生就属于这里。”
“你能感受到我们的绪，你是我们的同伴。”
“加入我们吧。”
“好孩子，快过。”
一的呼唤，像撒旦的蛊惑、像该隐的低喃，在诱骗无知的女坠入深渊。
这不是身体外部的音，而是直觉入侵灵魂内部的绪。
那一的呼唤，就像一颗颗的深水炸/弹砸在海面上，迸发一个接一个的冲天巨浪。
百里辛捂住头，冷笑。
这崩裂感，刺激。
在风口之中，他稳住身形，缓缓站起。飓风吹起，在这个内心世界中，他已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衣角被猎猎吹起，头发在风下肆意飞扬。
百里辛拧着眉，看着这些被无数绪纠结而起的恶念，低道：“我拒绝。”
音虽低，却足够坚。
飓风，骤然停下。
内心世界里，就像被格了一般，变成了一幅一动不动的立体画卷。
那些因为快速运转变成一张脸的绪脸谱，也露了它们本的面目。
这道他以为只是风的漩涡，竟然全是脸谱。
无数个脸谱，无数个绪，在这一刻，全都暂停了。
这些到底是些什么玩意
“他不愿意。”
“他竟然不愿意。”
“他为什么能够拒绝、”
“不，不应该这样。”
“你应该加入我们对。”
“我们是你的同伴。”
“我们一起复仇吧。”
“嘻嘻嘻，复仇吧。”
就在百里辛准备围观这些绪的时候，又有无数道音钻了。
明明他已拒绝了，这些贪婪的绪竟然还有离开的意思。
还是难缠啊。
百里辛：“你们是些什么东西”
“他跟我们说话了。”
“他问我们是什么东西。”
“嘻嘻嘻，我们是你的伙伴啊”
“只有我们的伙伴能感受到我们。”
“你能感受到我们，你是我们的伙伴。”
百里辛揉揉眉心。
太聒噪了，好吵。
喧闹和嘈杂像一根根针，扎他的脑海里，让他头痛欲裂。
“从我的意识里滚去。”
“嘻嘻嘻，我们就是不去。”
“你接纳了我们，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这里好舒服，我要住在这里。”
一群不知所谓的绪，堂而皇之入侵他的灵魂，还不肯离开。
这是什么流氓行径
他在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孤寂感受，为了探究这个孤寂的源，还曾刻意去感受过。
这大约就是它们说的“接纳”。
刚刚安静下的绪脸谱，再次躁动起。
“他不说话了。”
“他是不是在思考加入我们”
“快点加入我们吧！”
“我们会一直着你！”
“是啊，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周围一片漆黑，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脸谱，耳朵里是层不穷的对话。
百里辛头更疼了。
忽然，一道悠远的低喝如空灵梵音，从头顶压下。
那音一，立刻以霸道之势直接盖住了所有的音。
脸谱们被整的全身颤抖了两下，一个接一个从空中坠下，从百里辛身边滑过，落入底部更加幽暗的深渊。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从方抓住了百里辛的肩膀，下一秒百里辛就坠入一个温暖熟悉的宽阔胸膛中。
百里辛想回头的瞬间，一双略带薄茧的粗糙眼睛蒙上了他的脸。
“别看。”悠远音传入耳中，低喃着诉说着自己的绪，“现在还不是时候。”
百里辛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将全部的重量托付给了身的男人。
……
“百里辛！”
“百里辛！”
一道接一道的焦急音传入，百里辛撑着欲裂的头，缓缓睁开眼。
眼前，湛蓝的海水清澈无比，一个接一个快要贴到脸上的七鳃鳗嘴放大到了自己的眼前。
百里辛瞳孔猛地骤缩，“……”
好家伙，差点又要晕过去。
这场面，属实让人心惊肉跳。
虽说知道这些“美丽温柔”的人鱼性子很好，但，知道归知道。
人精神抽离的时候，眼睛和脑子是分开长得啊。
百里辛咽了口唾沫，“别摇了，我醒了。”
正在使劲摇晃百里辛的刀疤人鱼猛地一顿，“啊，你终于醒过了，可把我们吓死了。”
胖人鱼差点哭：“你可千万不能死，我们人鱼族的未可都在你的手里啊！”
百里辛：“……”
倒也不用上升到这么高的境界。
压力怪大的。
“我刚晕倒了”百里辛的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浑浑噩噩的意识里，记忆渐渐回笼。
“是啊，就在练武场。”绿毛也在身边，除了绿毛，周围还围着一堆人鱼。
“……”
虽然是知道大家于心吧，但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再加上那一张张的嘴。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好了好了，事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还是刀疤人鱼有眼力劲，看到百里辛醒了直接赶走了其他凑热闹的人鱼，只留下了几个百里辛认识的。
窸窸窣窣的游动传，不过片刻，周围还聚满的人鱼离开。
他的身边只剩下刀疤人鱼、秃头人鱼、胖人鱼和绿毛。
绿毛继续道：“刚在练武场，你刚阖上眼就晕倒了。晕倒好像做了什么梦魇，手舞足蹈的，跟中了邪一样，嘴里还一直说着‘离开我的身体’啥的。”
说到这里，绿毛委屈上了，“我不就是脑子一抽风跟你高了个吗，听到你说这句话吓了我一跳，以为你做着恶梦都不能让我靠近，搞得我想去扶你都不敢扶。”
其他三只人鱼：“告！”
百里辛：“说重点好吗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告”这个乌龙能不能过去了！
别再说了，再说特么帝迦又要发疯了怎么办
遭殃的不是他吗！
“咳咳，好，”绿毛尴尬挠头，“接着你的脸就一片惨，族长就把你带了。”
百里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离开了练武场，这里是一片珊瑚丛，他正躺在一个巨大的珍珠贝壳里面，身下还覆盖着厚厚的水草和漂亮珍珠。
在四条人鱼听不到的地方，一道音入耳：“你躺在里面，就像水芙蓉一样，好像在着我采摘的珍珠。可惜了，周围多了些碍眼的家伙。”
那音竟然还带着点遗憾
百里辛脸骤红。
百里辛：“我昏迷了多久”
刀疤人鱼：“不知道，挺长时间的。”
忘记他们有具体时间观念了。
百里辛打开了任务栏，距离刚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以为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实里竟然已过去了这么久。
百里辛低头，注意到贝壳里的海草旁，放着很多颜色各异的珍珠。
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的。
想起之前帝迦不断从自己眼角扫下珍珠，好像每次珍珠的颜色都不太一样。
于好奇，百里辛问向刀疤人鱼。
“族长大人，蓝色的眼泪是什么意思”
帝迦说是“动”的意思，他有点不信。
刀疤人鱼愣了一下，脸些微一红：“你一个小鬼，问这个干嘛”
百里辛微愕。
不会吧还是
秃头人鱼：“哎，你让开，你不说我说。我告诉你小家伙，这个珍珠是我们的眼泪，你知道吧”
百里辛点头。
古有鲛人泣泪成珠，西方里的美人鱼也都是流泪成珍珠。
虽然这里的人鱼是有点对不起童话里人鱼的颜值，但这种玛丽苏设竟然还是一样的。
所以，只有珍珠眼泪和尾巴，是辨别人鱼的标准吗
秃头人鱼：“色珍珠是最普通的眼神，有什么绪。”
“蓝色就有点妙了，到浓时，就变成了蓝色。”
刀疤人鱼一个劲的使眼色，秃头人鱼权看见。
百里辛接着问：“那淡紫色的眼泪呢。”
此话一，包括秃头人鱼的脸都红了。
“啊，这个啊。就是，那个。掉的眼泪，一般是这个颜色。”
百里辛：“……”
不得不说，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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