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
“咚咚……”魏军大营中,众将士刚刚起身,便听中军处号鼓如雷,响彻全营。
众将一听是击鼓聚将,不敢怠慢,纷纷赶去。
不多时,军中都尉以上将领,便纷纷赶至中军,入帐中寻自己的位置站定。
而庞涓端坐主位之上,面沉似水。
孙膑则站在庞涓身旁,未穿衣甲,一身青衣,显得是飘然洒脱,风度不凡。
如果再给他来把羽扇,跟诸葛亮也就差不多了。
很快,三通鼓将毕,那段志朋才带着数名心腹,姗姗来迟的进入了帐中。
庞涓不动声色的段志朋一眼,心中冷笑。
终于,三通聚将鼓敲完,庞涓看了眼帐口的中军校尉卢冲,淡淡道:“卢校尉何在?”
“末将在。”卢冲忙入帐听令。
“军中所有都尉以上将领,可否到齐?”
“回大将军,俱已到齐。”
“很好,你下去吧。”庞涓满意地点点头,扫视了一下众将,淡淡道:“今日召诸位来,是有一事想与大家商议。如今,大战在即,我军却来源不一,十分杂乱,非常不便于统一指挥,所以,本将想进行一下整编。”
整编?段志朋也不是傻子,立时便意识到,庞涓这是要架空他,削他的兵权,不禁心中恨毒:好个恶毒的庞涓,竟想出如此阴招。
“我反对。”焦急之下,段志朋立时跳将出来。
庞涓早有准备,佯作讶然道:“整编三军,号令统一,这是好事,段将军因何反对?”
“呃——”段志朋一时语塞,他那点私心,如何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更何况,整编三军,号令统一,这不仅是大将军的职权所在,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他也实在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来反对。
无奈之下,段志朋只得设法拖延道:“那个,大将军,我军新来乍到,将士疲惫,这整编之事,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操之过急?”庞涓冷哼道:“本将可以等,但秦人会等吗?河西会等吗?若是因为拖延整编,导致我军战败,或是河西尽失,这责任谁来背?”
“这——”段志朋哑口无言。
见得段志朋被驳得无话可说,庞涓心中暗爽,淡淡道:“既然段将军没有反对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不、不行,本将不同意。”
段志朋急了,他昨日已经得罪了庞涓,可以想像,这一整编,必然会被架空。
没有了兵权,他算个屁啊。恐怕不仅什么战功都捞不到,甚至还会被庞涓百般修理,再无前途可言。
这让对庞涓恨之入骨的段志朋如何甘心。
“段将军,”庞涓立时提高了声音,厉色道:“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将才是一军主帅,我说的话,就是军令,而不是在跟你商量什么?”
见得庞涓以势压人,段志朋也恼羞成怒:“姓庞的,你别说得好听,我看你分明是公报私仇,想架空本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若执意如此,我便禀告魏侯,以作公断。”
庞涓暴怒,他原来也不想做得过份,只是打算稍稍收拾段志朋,将其架空,也就算了,却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的不识好歹,不仅当众咆哮帐帐,还要把事情闹到魏侯处去。
大敌当前,还要如此闹腾,实在是不知好歹至极,这让庞涓浮实在忍无可忍!
“来人,”庞涓厉声喝令:“段志朋咆哮帅帐,目无军令,拉下去,重责五十军棍!”
这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胳膊粗的大棍,一棍下去,便是皮开肉绽,这真要打上五十棍,段志朋一条小命也就十去六七了。
可以想像,庞涓真是恨这段志朋入骨了。
“诺。”
庞涓一声令下,众亲兵立时涌入帐中,便要把段志朋按住,推出帐中。
“谁敢!”段志朋也急了:五十军棍?姓庞的,你这想打死我怎的。情急之下,此人竟是昏了头,竟然在帐中‘铮’的拔出佩剑,双眼赤红:“我看谁敢上来。”
众亲兵一愣,顿有些不知所措,纷纷停下,看向庞涓。
众将这时都傻了眼。
这段志朋是疯了吗?明目张胆违抗军令不说,帅帐中竟然还敢拔出佩剑。
要知道,中军亮兵,那可是死罪啊!
“段将军,千万别冲动,快把剑放下。”众将眼见得形势要失控,纷纷出言相劝。
便连段志朋的几名心腹也没敢跟着胡闹,一同相劝。
“砰——”这时,庞涓却拍案而起,怒发欲狂:“姓段的,你想造成不成?”
这时,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孙膑眼眸中寒光一闪:好机会啊!看这段志朋的操蛋德性,若只是将其架空,恐怕也难免会暗中捣乱。不过,此人竟然愚蠢的中军亮兵,正好借势将其诛杀,一绝后患。
想到此处,见得庞涓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孙膑当机立断,立时拔剑,一个箭步冲上,一剑若矫龙冲天,斩向段志朋。
段志朋此时正侧对孙膑,提防着庞涓的亲兵呢,哪料到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扑哧——”
等段志朋发觉不妙,却已是迟了,霎那间,一颗斗大的头颅夹杂着漫天血雨,飞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