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就跪。
李落寒见他软了膝盖,心中的小人兴奋地跑了三圈。
他兴高采烈地折了几根老树枝,用带子绑在从风背后,美其名曰负荆请罪。
“师父见你如此诚心悔改,肯定就不生气了。”李落寒边绑边说。
从风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却还是忍着脾气任由他胡来。
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
倒是她……
从风盯着房门。
想到独南行大清早从她屋里出来,她却半句解释也没有。
对着石板狠狠砸了一拳。
他自虐般的行径没有得到一丝丝同情。
李落寒看着碎了的石板,只想着琴画会不会要他们赔。
外面吵,青烟觉得烦。
外面没声音了,她又觉得奇怪。
打开一条门缝,看见从风跪在门口
不像他的风格啊。
“这么自觉?”青烟挑眉。
再看他鼻青脸肿,背后不伦不类绑了一排树枝,枝上带叶,像孔雀开屏。
青烟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从风抬眸,定定看着她。
到底是笑了。
也不枉他挨这一顿揍。
青烟抹了抹他乌黑的眼眶,没抹掉,确定不是苦肉计。
“谁打的?”
从风以为她要为自己出头,气愤地指向李落寒。
李落寒心虚,准备落跑。
没想到青烟却说:“打得有点轻。”
从风:“……”
李落寒大摇大摆站出来:“嘿嘿。”
青烟绕从风一圈,用膝盖重重顶了一下他的背,“跪直了!”
李落寒明目张胆地嘲笑,得意地撞了撞兰深。
这还不够直?
他就从没弯过。
从风无奈之下只能用力一挺直,膝下的荞牙子都碎了。
“怎么?不服气?”
青烟冷笑,手压着从风的肩膀。
就见他膝下的石板咔咔咔,裂缝不断蔓延。
师父突然发难,李落寒都不敢笑了,哆哆嗦嗦躲到兰深身后。
事情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从风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把师父气成这样!
“不敢。”从风低下头,一副卑微的样子。
他的乖顺显然取悦了青烟,她并没有再苛责,却也没完气消。
李落寒低头看见脚下开裂的石板,被忘到九霄云外的兄弟情又涌了上来。
再恶劣、再不济也是他兄弟。
从鬿雀嘴里救下他的命。
李落寒非常狗腿地拿出一卷银票,还有一盒油炸果子。
“师父莫气,这是我到山下拿首饰换的,都给您。”
青烟用油纸捏了一个果子吃着,看了眼银票。
江碧的金钗和镯子这么值钱?
她没多想就让兰深把银票收起来。
吃完两颗油炸果子,她心情大好,让李落寒把剩下的带着,要去找大师姐。
从风以为这事算是翻篇了,正准备站起来。
青烟冷眼瞅着他,“你干什么?”
从风一愣,半站着的一条腿再次弯下去。
继续跪着。
看他又可怜又委屈,还莫可奈何的样子,青烟屏住笑,走到院外才轻笑出声。
她前脚刚走,后脚独南行就来了。
从风听到脚步声,心中一喜。
还以为是她良心发现,笑着转头去看。
见到来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月牙色长袖一甩,院门砰一声合上。
只一眼,独南行就看清了他的狼狈,踹开门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