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朱兄别开玩笑了,睡吧。”
“行行行,不打扰你老兄的春梦了,继续想吧,想吧,少爷我可要睡了,你慢慢想哈,嘿嘿。”朱文羽嘻皮笑脸地说。
若是平常正事,南宫灵可以危襟正坐正儿八经地和朱文羽理论争执,但当朱文羽嘻皮笑脸的时候,南宫灵可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好讪讪地笑道:“睡吧睡吧。”
“你睡你的,我打会坐。”朱文羽正兴奋着呢,一丝睡意也没有,一咕噜又爬了起来,坐在床上,闭目练功打坐,运转养生诀内功。可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总是胡思乱想一会就走神了,幸好朱文羽练的是正宗的道家先天气功,固本培元,要不然就这么着练功非得走火入魔了不可,练了一会根本没法练下去,干脆便不去想内息周转了,随心所欲地胡思乱想,最后居然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朱文羽便被门外的轻微声响惊醒,看看自己居然坐着睡了一个晚上,连脚都有点麻麻的了,不由哑然失笑,下床出得内室,推开厅门,一股清新的气味扑鼻而来,顿时让他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用过早点,唐流云过来了,说是老太太请朱文羽过去。南宫灵心知是沈园雪要单独和朱文羽说事,知趣地说自己在客房看书,便让朱文羽一个人随唐流云而去。
随唐流云到了半月阁,沈园雪正在厅中喝茶相候,只不过并没有坐正中主位,只是随便坐在窗边的客位上,见朱文羽进来,手一摆:“朱公子请坐。”
朱文羽一躬身行礼,依言坐下,那唐流云无言地微一曲膝,转身退出门外。
“朱公子能不能想到老身请你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是关于黑狼帮之事吧?晚辈不知。”朱文羽恭恭敬敬地回答。
“呵呵,不用如此拘束,老身也没什么事,就是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朱公子你也别把我当成什么唐门的门主,就还把老身当成你每日在花房中所遇到的花匠老婆子吧,要老婆子看来,你现在这样子可不是你的本性,你本是个随意洒脱之人,我老婆子本来也是这样,可自当了这个门主之后,很多时候不得不板着脸说话过日子,要不然就没法管住门中这帮人,不过这种日子可确实是难受的,每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前几年还有韵丫头陪着我,这两年韵丫头总出门,也没人和我说说话,只能每天到花房里一个人呆一会,放松一下,这种感觉想必朱公子也是能想像得出来的吧。”
“这……这个晚辈深知,不过老夫人,难道平日里就没人陪着您老聊聊天说说闲话的吗?”朱文羽心中一阵感慨。
“唉,哪有啊?延雄延楚他们自不必说了,第三代弟子中也大多是不苟言笑之人,再说了,男孩子们也不会有这耐心陪着老婆子说闲话,女孩子里除了韵丫头也难得有亲近的人,疏雨那几个丫头还好,不过她们毕竟是下人,有时也不能太纵容她们,没个主仆上下之分也不行,唉,真是连个说话的也没有啊。”
朱文羽听着一阵心酸,平日里听到江湖上唐门的声名赫赫,乃是一个名门大派,唐门门主自然也是个武林中声名响亮叫得出字号一跺脚武林都得震几下的人物,却没想到也是个内心寂寞孤独无助没人说话的老人,外面光鲜内心却苦。
“唉,有时候真想象你们年轻人一样,一个人拿着剑,四处游荡江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唉,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个爱到处跑的小姑娘,就和韵丫头一样,到处疯,也干过不少可笑的事。嫁到唐家之后,韵丫头她爷爷也不怎么管我,我虽出门少了,却也还是常出去走动走动,有时一个人,有时和她爷爷一起,一年总得出去那么两三个月,中原大地到处都跑遍了。后来有了延雄他们兄弟几个就出门少了,再后来韵丫头她爷爷去世,我接了这个门主,就再也没出去过,成天守在这唐家堡里头,有时真想出去走走,却总脱不开身,只好把韵丫头弄过来带在身边,陪我老婆子说说话,咳咳。”
“这……这确是难受之极。老夫人,如您老不嫌弃,晚辈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您老随意说说笑笑,天南海北地胡说,只要老夫人别笑话我就成。”
“呵呵,这才对喽。”沈园雪慈祥地笑道,这一笑,朱文羽一下子似乎又好像置身在花房之中,和着一个身着朴素,唠唠不休的老太太瞎聊一般了。
“对了,文羽啊,你和我说句老实话。”
“您老请说。”朱文羽坐着没动,也不像昨日一般听到问话便起身恭听,只是随口地答着腔,他知道这沈园雪并不乐意这些烦文褥节,他自己也实在是懒得弄那些虚文,知道此时越是自然便越是融洽,还不如放松些好得多。
“文羽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韵丫头感觉怎么样?”沈园雪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朱文羽的眼睛,不过却看不出一丝武林绝顶高手的锐利,有的只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柔和而热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