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量你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我倒要看看你天衣盟到底能搞出什么鬼来?”朱文羽心中暗道,嘴中却笑道:“不敢不敢,刘大人与在下在乐山相识,回京之时,刘大人便顺道托在下带点东西而已,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萧先生客气了。”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昂着头便朝里走去。
待下人将茶端上,朱文羽官样十足地品了口茶,叹道:“好茶,好茶。这似乎是新出的龙井吧?自有一股清香。”
那萧无涯显然没料到朱文羽会来,脑子里也是有点乱。
方才看了书信,那刘世成道是朱文羽回京,岷江帮派船相送,利用朱文羽的钦差身份,要岷江帮的人将所积攒下来的银子送到京城的天衣盟银库入账,此时却不料居然是朱文羽自己亲自送上门来的,这书信不知朱文羽看过没有,封信的火漆倒是没动,但不动火漆想看信封中的信自也不是件极难的事。若是看了,自然会明白此处正是天衣盟的产业,朱文羽不可能如此平静,若说他没看过这封信,也没打开过箱子看到里面的银两,那又为何不是岷江帮的人送来,而是朱文羽自己送来呢?朱文羽对这之中的内情究竟知道多少?或者确实只是为了送箱子,并未怀疑这萧府和天衣盟之间的关系?萧府乃是天衣盟的银库所在,数百万两银子都藏于此处,以备将来起事时大用,事关重大,绝不可有任何闪失。让萧无涯极为不安的是这朱文羽突然来到萧府,实在是不明底细,他究竟对知道了多少内情?若是一无所知,那么只当无此事,大大方方收了箱子打发他走,什么事也没有,可若是朱文羽已知道些内情,那便不好办了。想留下朱文羽基本是不可能的,听二先生提到,杜风飞鸽传书过来,道是对朱文羽两次刺杀均告失败,这朱文羽的武功已入一流高手之境,而刘世成的书信中更写得明明白白,连盟主余世雄都几乎和朱文羽打个平手,纵观天衣盟中,除了青城派掌门“如意神剑”余世雄和二先生之外,恐怕谁也制服不了这个姓朱的。若是他有心要逃,除非事先精心布置,否则就算二先生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能将他留下。而此时二先生还在魏国公府,余世雄远在四川,就凭自己和几个守护银库的高手,就算想把这朱文羽留下,这萧府中也没有一人是这小子的对手。但任其在这府中出入,又是危险之极的事,弄不好就逼得天衣盟在没有完准备好之前仓促起事,会功败垂成的。
萧无涯满心希望朱文羽先开口,这样他才能略略探听朱文羽的口风,谁知这朱文羽开口倒是开口了,居然只是笑眯眯地说了句“好茶”??!这实在是让萧无涯心中苦笑不已。
“朱公子果然是行家,这正是今年的新龙井,昨日家人才从江南带过来。”这坐着总不能不说话呀,萧无涯只好顺着朱文羽的口气答道。“你说茶我也说茶,你不入正题最好,反正我不主动问你。”萧无涯心中暗道。
“尊翁萧老先生身子还好吧?”朱文羽又慢条斯理冒出一句。
“多谢朱大人挂怀,家父身子还算硬朗。”萧无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付,生怕说错一句话。
朱文羽心中暗笑:“任你奸滑似鬼,也得喝我的洗脚水。”原来朱文羽说的这些话都有意设下圈套,入府之时听到这萧无涯的声音,知道这萧府和天衣盟有关之后,有心探听这萧无涯的底细,便先是直接说是刘世成托送的箱子,丝毫未提陆成林和岷江帮,让萧无涯以为自己早已知晓箱子乃是刘世成所托,这萧无涯居然丝毫不加纠正,此事自然便成定论。前一晚魏国公府尤总管虽然听出来有人在偷听,却也并不知是朱文羽,因而萧无涯也并不知朱文羽已经清楚自己的天衣盟中人的身份。此时被朱文羽一印证,便让他又知道了那刘世成也是天衣盟中人,而且确实是他命陆成林用船将财物送回京城的,至于送到陆成林老丈人家的小箱子,自然是那位岷江帮帮主假公济私,自己顺道多夹带了一个而已。此外,朱文羽进门之前却只是说出自己的名讳,并未报出官身,只说是来送箱子的,此时萧无涯却脱口而出“朱大人”三字,朱文羽自然明白这萧无涯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却也并不说破。
朱文羽决心再多套套,看能不能再套出些东西来。
“不知萧先生在京城做的什么买卖?”
“家父在京中开了家钱庄,只是小本经营,勉强度日而已。”萧无涯陪笑道。
“钱庄?这可是大买卖,每日都须大笔银子出入吧?那想必贵府的银库必是守卫森严了,呵呵。”朱文羽嘿嘿笑道。
萧无涯的脸色一下变得极是惨白,怔了半晌,勉强笑了笑,道:“朱大人过奖了,这是萧府一家的身家饭碗,自然须得小心看护。”
“萧先生无须谦虚,相信贵府自有许多高手杀手看护,这也是自然之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就算是萧先生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高手?恐怕就算是宫中的一二级侍卫,也不一定能是萧先生的对手吧。”
萧无涯额上已是浸出了细细的汗珠子,半晌才道:“朱大人说笑了,无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当高手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