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羽走在前头,一边若无其事地和青峰木云祝未风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边却是打量着四下情势,方才和“飞龙手”燕飞虹交手的两个黑衣人明显的是想暗算于他,难保前方没有更多的埋伏。果然行不多时,朱文羽已发觉前边十余丈外的路边杂草有些微微异动,也不说破,依旧如若未觉般偶尔和木云等人说几句话,语气笑声反而更显轻松,堪堪再近得丈,离那异动之处也不过两三丈远,木云已似有所觉地眼神一扫。
倒也不是朱文羽的功力高出木云那么多,只是朱文羽有心看去,早早便望见杂草异动,并非听出异样,待到木云察觉前方有呼吸之声时,朱文羽已是听清草丛内至少伏着两人,至于青峰和祝未风唐延雄等人则仍未听出对方呼吸之气,可见武功比之木云又稍逊一筹了。
只是走在前边的几人俱是武林中一时瑜亮的人物,经方才燕飞虹一事,早就深惕于心,时时警觉有何异状,木云如此一顿,青峰和祝未风二人便也已察出异样,一见便即反应过来必有埋伏,正待四下细看,却只听得忽地衣袂轻响,朱文羽已是脚尖一点,身形如大鹏般飘身而起,快如闪电般直近那杂草之处,手上一甩,数十颗早就暗扣于手心的围棋子如雨般洒出,电光般直打入几有人高的杂草丛中。
这一下兔起鹘落,瞬息即逝,只听得一声闷喝,同时又是一声惨叫,草丛中已突地冲出两个人来,一人手执一把薄刀,另一人却是赤手空拳劈空一掌,直朝朱文羽攻来。
这两人本来伏在草丛之中意欲偷袭,哪知朱文羽鬼精灵一般看破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先是装成并未察觉,待得近前却突施暗器,倒把他们打了个出其不易,本来伏在草丛之中腾挪不便,朱文羽的棋子又如雨点般打过来,即算发觉不妙又哪里避得开?那个手执钢刀之人腰上腿上各中一颗,一声惨叫,鲜血直流,那空手之人武功却高出一截,闪避得快,急切之间腾身而起,总算让开数颗棋子,却仍是有一颗打在肩头,发出一声闷喝。两人还未出手便吃此大亏,又羞又怒,腾身冲出便朝朱文羽攻来,那使刀之人还恨恨叫道:“小兔崽子竟敢偷袭!”
“我呸!你们不是也想偷袭我们吗?就许你偷不让我干啊?天底下没这道理,咱大哥别说二哥。”朱文羽嘻笑一声,脚下一点,避开钢刀。
只见那空手之人脚下一错,双掌一晃,如影随行般揉身而上,两股掌力沛然而至,朱文羽只觉掌风锋锐如刀,竟感觉劈来的不是两股掌力,却像极了两把钢刀,不敢轻忽,右手伸出一搭一引,乾坤大挪移心法使出,将两股掌力引向一边,斩在身侧空处。
“鲜于澄,原来你入了天衣盟。”旁边的祝未风突道。
“祝未风,我没去华山找你算帐,你偏偏自己到天衣盟来找死,就休怪我鲜于澄不顾同门之谊了!”那劈掌之人正是天衣盟豹组武功最高的“日月青天”鲜于澄,一边出掌攻向朱文羽一边阴恻恻地说。
原来这“日月青天”鲜于澄竟是华山派中人。
鲜于澄原本正是华山派前掌门鲜于通之子。二十余年前,鲜于通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时,正遇上张无忌,先是以绝世武功破了他的苗疆蛊毒,又揭破他用蛊毒害死同门师哥白垣之事,最后却被昆仑派何太冲和班淑娴夫妇二人误杀于光明顶。鲜于通害死同门师兄,罪有应得,华山派自然不再提报仇之事,但为了本派颜面,却也不欲在派中公开此事,只推祝未风的师父矮老者接任了华山派掌门。哪知其子鲜于澄以为父亲鲜于通是被华山派的同门为夺掌门之位而害死,死活不信父亲害死白垣之事,越想越是性情乖张,终是反出华山派,誓要夺回华山派掌门之位,为父雪耻。鲜于澄反出华山,自号“日月青天”,意为总有一天要替自己父亲洗刷冤屈,“重见日月,得证青天”。鲜于澄藏在颇为偏远的深山之中十余年,苦研本门武功,他性情乖张,只有“金猴”张乘风、“白猴”张乘云兄弟二人以及“大力神”范松、“雷震子”赵鹤等少数几个好友,俱是居于深山荒郊的牛鬼蛇神,几个人互相往来,极少与外人相交。但鲜于澄人却极是聪明,自知华山派本门武功造诣上恐怕比不过同门高手,竟舍刀不用,却将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化于掌法之中,以一人双掌之力使出“反两仪刀阵”的绝艺神功,终有所成,创出一套反两仪掌法。自掌法练成之后出山,日思夜想的便是琢磨着如何报仇雪恨,几次上华山找“凌峰剑雨”祝未风寻衅未果,祝未风念其份属同门,数次都未下杀手,只是将其逼退,或是伤敌令其自退便即罢手,只盼其能迷途知返。哪知他两年之前为天衣盟网罗入盟,一来有个栖身之处,二来实在不成之际也可借助天衣盟之力夺回华山掌门之位,但他毕竟心高气傲,未到无计可施之前都还是想凭自己的实力完成替父雪耻的宏愿,故而每次上华山都只是一个人,并未有天衣盟中人同行助拳,祝未风也并不知他入了什么天衣盟,谁知今日却在这天衣谷中重见,方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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