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截流,而不是架桥,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不过简而言之,大抵就是1江川缺水,2横流水量小,工程较小之余,从广兴山岭流过再到新青府时只剩下涓涓细流,可有可无。再且,新青府与临海府相邻,也不缺水。
闻悟呼了一口气,总算见到头了。到了双河峡,意味着已经走完广兴山岭路段的三分之二,快则一天,慢则两天,就能到达三府镇。从三府镇再往北,那就是中州长亭,到时候就是一条大路通天阔,直至长门,离目的地兴都就不远了。
不过,在此之前,车队还得先休整一晚上。
“过了双河峡,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傍晚稍后,闻悟与兴民从车厢里出来散步透气。兴民走在前面,踩着雪踱到小山岭上,遥望前方隐隐约约的灯火光亮。
“嗯。”闻悟对于路况这些完全不懂,随口应和。
“怎么?刚才就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什么?能说来听听吗?”兴民舒展了一下身体,‘啪啪’地打了两拳,卷起一片风雪。他有点惊讶于伤势恢复的速度,要知道,昨晚上他的一条手还是连抬起来都费劲的,更别说使力了。
闻悟摇摇头,然后回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见了吗?”
“啊?”
“夜鸦的声音。”
“是吗?我怎么听不见?”兴民一笑置之。这一天相处下来,对于闻悟时不时的神经质,他已经习惯了,只当他又犯病了。在兴民看来,所有的天才都是性情古怪的人,比如闻悟的老师曲红,同样性情难测,可谓是一脉相承了。
莫里茉莉跟在后面,碎碎地嘀咕,“有病,装什么深沉……”
闻悟望向双河峡的上游,若有所思。
按理来说,双河峡作为重要的工事,军部相当重视,在河峡官道的上、中、下三段都设置了哨岗,每处都有重兵把守。
现在车队的位置就在河峡的下口,岁贡走在前头,就停在哨岗那边。
闻悟想了想,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呱——”
不远的十余里外,黑羽红喙的乌鸦‘扑哧’振翅,从半黑的空中掠过,落在树桠上。“咕——”,满树黑压压的一片。
哨岗的灯火依旧,看起来一切如常。
“动作快点!”
忽然,有人压着声音催促。
噗通。
数十具尸体被陆续扔入河中,水花四溅。
“咕——”
夜幕落下,延河的树上,数万双红光闪动,犹如无数觊觎的鬼眼。
河水流淌,腥红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