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安兴寨大厅前。
为首一骑策马当先,冲向对面的叛军大军。
“杀!”
另一边的安兴寨一伙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呼喊声,也冲向了骑军步卒的军列。
面对装备精良与经验丰富的平沙铁骑,安兴叛军根本无法抵抗,手起刀落,无数人头滚落在地。
在以卫年尧为首的几座山头的当家击杀了数十名步卒之后,还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便被平沙铁骑合力围攻而上,一刀劈下,正中卫年尧左眼,瞬间血水流满整张面孔。
这时,他又一次体会到了死亡对他无限的逼近。
当年他春秋鼎盛,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而就在这合情合理的背后,同盟军中所有人背叛了他,将他的一切谋划出卖给了当时的任职平凉延化军的参军都尉岑凤璋,那一战他几乎军覆没。
如今他又一次被出卖,而出卖他的是自己认为最好的兄弟,与他出生入死都未曾背弃的兄弟。
想到这里,他忍着剧痛手起刀落,那名步卒便被拦腰斩断,瞬间毙命。
“大当家,撤吧!”
一旁,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中年人捂住伤口,对着卫年尧说道。
“撤?往哪里撤?如何能撤?”
“山下不远便是岳州城,城内百姓众多,他们逃进岳州城,谅他们也不敢在城内大开杀戒的。”
卫年尧不由得面露喜色,脸上的伤口因为表情变化而被扯动,又是一阵钻研的疼痛。
“弟兄们,撤!去后山马厩!”
听到大当家的声音,众人开始不断后撤,在卫年尧的带领之下,剩余寨前大约还有三百左右在内的球近两千三百叛乱军,在利用对黑云山地形的熟悉慢慢的牵制住了平沙铁骑,迂回着撤离到后山马厩。
“快,上马去岳州城,去岳州城!”
能抢到一匹马便是一线生机,而山中只有不到两百多匹马,两人一骑,在生死攸关之时,他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团结。
两百多骑,近两千三百人,浩浩荡荡的驱马下山,往最近的渝州城赶去。
“将军有令,鸡犬不留,给我拦住他们!”
卫年尧回头望去,身后尽是自己步卒的尸体以及满脸兴奋的平沙铁骑。
他没敢在有一刻耽误,背负长剑,手提阔刀跟上队伍。
“非战之罪,唯天命尔!”
长叹一声。
身后,有一剑自万军中穿梭而来,这柄剑裹挟的剑意如同海潮汹涌,如大江东去。
“嗯?!”
这是什么人?朝廷中何时有如此修为的剑修?!
这个想法在卫年尧的脑海中炸开,那一柄剑穿过了卫年尧身下的战马,紧接着便是一声炸裂,马匹四分五裂,血肉四溅。
在马匹炸裂的前一刻,卫年尧从马背之上腾身而起,堪堪躲过这汹涌的剑势。
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手臂在缓缓颤抖着,身后背负的长剑也在颤鸣。
“这是什么感觉?这感觉让我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退出江湖十余年,权利熏心之下他早已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剑客。
时隔多年之后,这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他记起自己是一名剑客。
“剑收!”
一柄剑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那柄刚刚将卫年尧身下马匹炸裂开的的古剑有重新回到了血雾之中。
血雾之中,有人横刀立马,有人提刀砍杀,卫年尧瞳孔微微收缩,他急迫的要看清楚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身影缓缓在血雾中成形,靠近他的人,无论敌我皆被他身边无形的剑气搅碎稀烂,最终炸成无数血雾以及一地的烂肉。
世间尽有如此霸道之剑气!?
血雾散去,那人出现在卫年尧眼前,身穿大红鱼龙服,腰系白玉扣纽带,头戴纯黑乌纱顶,面覆猩红铁面甲,手提褐色古朴剑。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卫年尧身后的长剑隐隐有要出剑的趋势,这并不是说明卫年尧畏惧此人,兵器乃手足之延伸,剑乃器之君子,它正好恰恰映照了持剑之人的内心。
敌之无敌,持剑向之,此为君子也。
他迫切的希望与眼前之人一战。
“你是谁?!”
他问出了心中的问题,其实他并不想知道,他深知这一战开始之时,自己已是必死之人。
但他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好在那人似乎也不想留下遗憾。
“候官鱼龙卫佥事,夏秋冬。”
得到答复,卫年尧丢弃手中长刀,“噌!”的一声,身后长剑出鞘,飞入他原本握刀的手。
“看来你已经有重新握剑的准备了?”
夏秋冬缓缓摘下面甲,露出他那张阴冷的面容,眉间的郁结好似从未得到释放。
看见他的模样,卫年尧心中略微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