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裤女感到非常的失望,她原本以为钱可以摆平一切。只要自己有足够的筹码,给足了鉴定费,拿到自己希望的鉴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开办鉴定中心和开办医院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不都是为了钱吗?哪有看到钱不要的道理?但是,她想错了。她知道余梅说得很在理,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有人对钱视而不见。皮裤女最终还是心有不甘地看了看余梅,这才转身悻悻地离去了。
望着皮裤女离去的背影,楚文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对皮裤女多了一点同情之心:“这个女人其实也挺可怜的,自己明明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总是想着要用各种办法来掩盖。自己落入了难以解脱的套路中,成了一个套中人,却还要拉着别人入套,这就不是她的可怜之处了,而是她的可恨之处了。”
余梅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这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她身边的那些男人贪恋她的美色,而她贪恋那些男人的钱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两厢情愿。只是她不该让我们来帮她掩盖那些狼狈不堪的私情。她之所以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心甘情愿地沦落为别人的情妇,沦落为别人的生育工具,却又在没有完全丧失的自尊心的驱使下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的内心是挣扎的,也是极度矛盾的。她也想做一个有尊严的女人,却似乎又无法摆脱自己为自己挖的这个陷阱。她不懂的,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唯有自爱,才能够赢得他人的真爱,唯有自爱,才会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真正幸福的人生。她把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注定会遭遇这些悲剧,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唯一的出路是要先改变她自己。”
见楚文娟还站在那里发呆,余梅便笑着说:“你也别傻站着了,去忙你的吧,顺便去告诉办公室的秘书,让他准备接待一下刑警队的王队长。”楚文娟这才回过神来,做了个鬼脸,便赶紧走出去,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走了回来,把余梅办公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余梅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几十份鉴定结论,想起了前一天的那一幕场景。
在刑警队,她当场将证明具有亲子关系的鉴定结果交给王队长的那一刻,看到骨肉分离的一家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身为亲手作出鉴定结论的鉴定师,她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安慰。
那对寻子十多年的夫妻泪流满面地讲述了他们的痛苦和煎熬,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的落泪,对拐卖儿童的犯罪分子无不痛恨的咬牙切齿。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星期天,丈夫柳明到马路对面的超市去买东西,妻子许琴在家里忙着洗衣服,五岁的女儿与两岁的儿子在院子里玩耍。没想到突如其来的灾难,悄然降临到这个原本幸福和谐的一家人身上。
柳明从超市回来,发现女儿在院子里哭就问她:“又和弟弟吵架了?弟弟呢?”女儿说:“弟弟要喝水,我去给他拿水,出来的时候,弟弟不见了。他在和我躲猫猫吗?找不到他了。”
院子里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柳明慌了神,连忙把妻子喊了出来,夫妻俩感到不妙,因为这个地方是城中村,是个来往人员复杂,治安有些混乱的地方。
柳明夫妻俩赶紧报了警,没过几分钟警察就赶到了现场,他们调出了隔壁旅社外的监控,仔细查看后发现,半个小时前,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矮个子中年男子把孩子抱走了。
那时候的人脸识别技术还没有广泛应用,无法利用人脸识别技术来提供支持。不像现在这样,只要采集到人脸信息,就可以让警察能在第一时间通过控制车站、码头等交通要道设卡拦截排查。而当时,由于摄像头老化,分辨不清那个人的面容。尽管警察第一时间便迅速在车站等处进行了排查寻找,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后来,虽然作为刑事案件立案了,但由于犯罪分子极其狡猾,没有留下一丝线索,让这起拐卖儿童犯罪案件无从下手。
夫妻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得让左邻右舍都认不出来了,抱头痛哭之后,夫妻俩决定把女儿送到柳明的父母家,原本摆摊做生意的架子车送给了朋友,锁好了家里的门,发誓不找到儿子不再回来,从此踏上了寻子之路。
让这对痛苦的夫妻没想到的是,和他们一样痛苦的还有一群人,在寻子的路上,他们相识了,在张贴自制的寻子启示的过程中,他们聚到了一起。
这群被同样的痛苦折磨的父母决定抱团取暖,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寻子团”。人多了力量大了,主意多了,办法多了,消息也多了。刚开始的时候,能想到的是在“宝贝回家”等寻亲网站发布消息,后来互相认识的家长越来越多,大家就建了一个网友几乎遍及全国各地的QQ群。这样便可以互相提供各方面的信息,有什么可疑的问题和消息,很快就能通过这个寻子的QQ群发布出来,他们也就会第一时间进行追踪和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