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草姑边走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十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柳木男恢复的怎么样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不牵肠挂肚的。木男小时候是特别怕她的,除了有一次,他因为不喊她姐姐被爹打了以后,再也不敢对她说:“你不是我姐了。”只要木男不听她的话,她就会提高了声音说:“我是你姐,你要听我的。”木男便怂了,就没有了反对的底气。
柳草姑心里有事,脚下就走的有些急。她是个急性子,遇到一些让她心里不安的事,就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去做,不然就会坐不下来,也是歇不下来的。
她和何种夫的性子是恰好相反的,这个男人总是憨憨的,遇事也总是不慌不忙的。你在他面前怎么心急火燎的,他也不会上心,不会有反应。你心里有事催他,他回给你的总是一个字:“嗯。”要么就是另个字:“好。”柳草姑拿他没有办法,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她只能由着他慢慢去想,慢慢去做。在何种夫那里,你怎么急都是没有用的。
王家村口的老槐树上钉了一块木板做成的“王家村车站”的牌子,就算是车站了,村民们去城里,就在这儿等车。每一天都会有一早一晚两趟车路过这个路边站的,路过的车一般是没有准点的。柳草姑看了一下,等车的已经有十几个人。
有个到城里贩鱼的来得特别地早,等的实在是不耐烦就骂开了:“开车的那个狗日的,除了开车,还做其他的生意,听说还搞旅游什么。是发了财了吧,把家里的老婆也离了,换了个嫩生生的黄花闺女,肯定是起得迟了,说不定不出车了,也是有可能的,这家伙搂着那小娘们睡得不晓得醒呢?”
几个到城里做生意的人听贩鱼的这么一说就有些急了,骂人的话是一个比一个更难听。柳草姑坐车出门的日子很少,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越说越没底了,也有些着急起来,就扭头犹豫地问起贩鱼的:“你说这车子真的是不来了?”
贩鱼的看看她:“鬼才晓得他来还是不来,反正这狗日的肯定是要快活了才会开车的。”贩鱼的正要继续说什么,那辆等的大家心焦的大巴车终于在公路转弯的地方出现了。司机老远的就按着了喇叭,似乎是跟这群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人打招呼了。
车还没有停稳,十几个人便匆匆忙忙地向车上挤。柳草姑慢了一步已没有座位了,只好找了个扶手紧紧地抓着站在过道上。贩鱼的动作特别快,不仅把两桶鱼麻利地搬上了车,自己还占到了一个位子。
贩鱼的见柳草姑站在自己的边上,就往里挪了一点说:“来吧,大妹子,挤一挤吧。”柳草姑感激地冲着他笑了笑,便和贩鱼的挤在一起坐了下来。
“你是哪个村子里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贩鱼的望着柳草姑搭讪了一句,柳草姑故意有些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邻村的。”贩鱼的看了看她带的东西说:“进城打工啊?现在像你们这些女的在外面打工是不难的,钱也很好挣的。”
柳草姑觉得鱼贩子好像话里有话,就反问道:“哪有不难的事?你不知道在家处处好,出门事事难吗?”贩鱼的笑笑说:“女的在外面能做保姆,能做奶妈,前几天我在街上卖鱼,闲得没事就买了一张报纸来看,上面说南方有些地方的有钱人家还找人代生孩子,你是做保姆还是代生孩子?”
柳草姑觉得贩鱼的不是什么正经人就笑骂道:“你才代生孩子。”贩鱼的笑得眯起了眼睛:“我肯定是代生不了的,不过听说还有些富人生不了孩子想要借种的,我可以借种给他们。”
柳草姑又笑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种。”话出了口,柳草姑就觉得说得有点过分了点。她和人家毕竟不是熟人,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贩鱼的倒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用有些暧昧的语气说:“是不是好种,只有用过了,你才会知道的。”柳草姑就想不能再和他说下去了,不然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于是便把脸扭向一边,不再搭理贩鱼的了。
柳木男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有时候和萧苦女没头没脑地说几句梦到的人和事,有时候什么话也不愿意说,萧苦女不知道他整天想些什么。她想说一些安慰他的话,但柳木男不是睡觉,就是闭着眼睛想心事。任凭萧苦女说什么,柳木男只是在一旁沉默不语。萧苦女也就不再说什么,整天默默地陪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