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锦婳手里的血河剑,白煜神情一肃,决定细说。
“当时,我冒充官差牵着马回到家,见那寡妇正弯腰打井水浣衣,她见得我回来,竟脸色苍白、身子发颤,很反常。”
“随后,她讨好地笑着下了碗面条给我吃,作为官差的枕边人,她应该很快从一些细节发现了我不是官差。”
“可是,到了晚上不知为何,她却早早洗好了,进了屋子暖被窝,意图很明显。”
“为了不暴露,我言称自己感染了风寒,在隔壁屋子睡下。”
“之后,两三个月里,我一直睡在隔壁屋子,绝对没有逾越之举。”
苏锦婳静静地听完,没说话,似乎在甄别这些话。
片刻后,苏锦婳忽然问,“她漂亮吗”
这是重点吗还像还真是重点白煜滞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要说漂亮,锦婳醋劲一上来,直接完了;
要说不漂亮,锦婳美目明眸,跑去一观便知。
白煜道,“孤儿寡母,生活艰辛,我心里只觉着可怜,哪会留意人家的容貌,锦婳这样一问,我这仔细回想一番,她还颇有几分标致,与锦婳这样美貌国色自是无法相提并论。”
苏锦婳鼓了鼓嘴,嘴角隐藏着一丝甜笑,忍住了。
她还在生气呢!
不能笑。
苏锦婳追问,“与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风寒好过吗”
“”白煜道,“没好过,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风寒也一样。”
苏锦婳道,“人证物证有没有比如,治风寒的药方和开药方的大夫,为了让她相信你有风寒,你肯定得请个大夫开個药方吧”
锦婳啊!你搁这里审问犯人呢白煜感觉头疼,锦婳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早慧,这晋南侯府嫡女劲儿一上来,比牛皮糖还难缠。
“这样直接的证据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侧面的证据,若是我的风寒好过,两三个月下来,她不得有了身孕,锦婳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煜明显感觉到,浑身冰凉,有杀气看了看锦婳,发现她小脸凝了寒气。
好半晌,这杀气才缓缓平息,苏锦婳问道,“陶玉莲这里,算是迫不得已,画舫又是怎么回事飘在江面上那种画舫吗难道画舫也是你迫不得已去的吗写诗又怎么回事”
白煜浑身冒冷汗,精神有点恍惚,仿佛被人扔回了临福县的监牢里死亡问答。
白煜道,“那倒不是被迫,当时被审问的太压抑,一放松下来又喝了一点小酒,便去了画舫,确实是飘在江面上那种,不过我只是看看热闹,见气氛还算不错,读书人挺多,便起了好胜心,随意写了诗,意外赢了见得了花魁清倌人,闲聊几句便离开了。”
苏锦婳没说话,看样子又在斟酌这段话片刻后,她问道,“有人可以证明吗那首诗写了什么”
白煜道,“一个官兵带我去那里,可以证明,那首诗名叫《咏兰》:折茎聊可佩,入室自成芳;开花不竞节,含秀委微霜。”
苏锦婳美眸凝视着他,“刚才你说随意写了诗这么好的诗,真是随意写的吗”
“”白煜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灵感一上来,也就写出来了。”
见锦婳张口似乎还想问什么,白煜忽然脸色一沉,这样一直被她压制可不好,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反把她压制才成,否则以后还得了。
顿时反问,“锦婳,伱这样审问犯人一样是何意”
果然反客为主很有效果,苏锦婳一滞,美貌起了泪雾,“对不起,白煜哥哥,我不该问这些。”
长得美貌就是优势,白煜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一下心软了,连忙安慰,“好了好了,锦婳啊,在我眼里,世上的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锦婳;另一种是其他女人。”
“嗯。”锦婳还是对他乖巧听话的锦婳,破涕为笑,太甜了。
她声音轻柔道,“白煜哥哥安心,锦婳可不是遭人嫌的嫉妇,等以后我们定了亲成了婚,日子过得平淡了些,若那寡妇和清倌人能入眼,从小门里抬了进府也便是,这些只是小事,我刚才质问白煜哥哥那些话,只是让白煜哥哥分得清主次也便好,并无其他意思。”
这是晋南侯府嫡女的自信吗
也是贵女的气度
锦婳,也太好了吧白煜心疼的想哭,其实也能理解,大乾虽不是正常朝代却也有古代一些意味,在大户人家,若是主妇阻止家主纳小,反倒遭人闲话,还有没有天理了,可恶的封建皇朝,既然无法改变,那只能于心不忍、勉为其难、半推半就将就将就。
苏锦婳道,“白煜哥哥,我听了郑同父女说了这么多事,心里有点乱,我想回府里静静,歇几天。”
信息量确实有点大白煜道,“也好,晋南侯府总归是你的港湾,心里疲惫便回家歇息,散散心,理一理情绪也好。”
“锦婳不再身边,白煜哥哥查案除妖也得小心些,能不出手便不要出手,能不出风头便不出风头,让县令和衙门里那些人去打头阵。”
苏锦婳又细细叮嘱,这才骑了燕池马。
“锦婳。”
白煜忽然叫她。
苏锦婳回首,“白煜哥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煜道,“回家歇息也不要太久,早点回来知道吗我会想你。”
苏锦婳没答应也没反驳,什么话也没说,蓦然转身,叱了一声,骑着燕池马往路上飞奔而去,她嘴角却浮起了甜甜的笑。
白煜也翻身上马,骑了火荒,出得树林,往码头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