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颜不怒反笑,伸手点了点桑伶昨夜就敞着还没有治疗,却已经渐渐愈合的血口子,笑道:
“身上,四肢,头脸,哎哟,都是伤口,你说我从哪里下手比较好?或许,你老实招来,我就饶你一命?还能将你身上的伤口治好,毕竟,就算是傀儡身,这些只是表象,并不要紧,可也难看啊。”
生死符上的红光消失,脑中剧痛也没了,桑伶半趴在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谢寒舟会是这个样子,她又没有干啥,只不过是帮他盖盖被子,谁知道他会将自己认成林伶,不过这个秘密她可不敢说。
这分神的一下又立刻惹怒了陆朝颜,她伸手掐住了桑伶的下巴,正欲出手时,忽然惊异的“咦”了一声。
“你吃了什么?!这香气?”
嘴角被人强制掐开,一股幽香流出,沁人心脾。
陆朝颜却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一把将桑伶甩来了出去。
“忘忧果!你竟然敢用这个鬼玩意儿,去勾引寒舟,我要杀了你!”
桑伶抹掉了眼皮上的血,恶狠狠道:
“我干嘛要去勾引他!你是疯了不是,我就在地上捡了一个果子,看着好吃,哪里知道这鬼玩意竟然是什么忘忧果?还有,你要杀我之前,可以先去看看你的心肝宝贝,他现在吐血了。”
陆朝颜立马回头去看,果然谢寒舟早已瘫软在了塌上,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呼吸弱到几乎不可闻。
陆朝颜哪里还顾得上桑伶,急忙跑了过去:
“寒舟!寒舟!你怎么了!”
桑伶从地上爬起,甩了甩脑袋,将脑子里的残痛甩了出去。
从昨日谢寒舟的重伤不醒后起,她的身体就好像在发生一种诡异的变化——不用灵药就会自动愈合的伤口,体内虽少但日渐充沛起来的灵气增长,还有。
还有!
自己好像能若有若无的感应到谢寒舟的存在和变化,像是他的呼吸、运功、伤势都能感受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桑伶搞不懂,陆朝颜也搞不懂。
谢寒舟的伤势日渐严重,邙山雾林又离位于鲲仑大陆东北方位置的天道宗,距离过远。
仅凭她一人,根本无法将谢寒舟带回门派,只能通过通讯玉佩,远程让门派药门长老开药,治疗。
桑伶又一次因为谢寒舟,被陆朝颜留下了性命,不过之前她还是干丫鬟的活,现在却被远远赶出山洞,只让她去采集灵药,猎杀妖兽取妖丹。
陆朝颜每日都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日日端茶喂药擦身,像是一个真正的凡间妻子那般体贴温柔。
桑伶撞见过几次,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子,掉下了一层鸡皮疙瘩,面上却是讨好道:
“仙子,这三日的药,我都收齐了,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的,您直接用就是。”
空气中湿气厚重,山洞里却是温暖干燥。
刚追砍了一夜妖兽的桑伶,脚一踏进来,被夜风冻的冰凉的身子下意识冻了一个激灵。
她抬手抹去了发上的细密水珠,回头看了眼远方的雾气,空气中的水珠子越来越多了,雨季要来了......
之前简陋的山洞,早就被陆朝颜布置成了恍如仙府般的金碧辉煌,毫奢温软。
只见几个形状奇巧的灵石香炉摆在角落,炉子里透出红艳火光,把淡淡的影子,照在一架赫金描山水白虎围屏上,与镂空软塌中镶嵌的灵石珍宝相映成趣,整个屋子里增添了一种宜人的温暖和宁静。
陆朝颜轻轻将药碗搁到了软塌旁边的小几上,只关心的打量着谢寒舟的脸色,掖了掖榻上的软被。
软被上是织锦缠花的样式,连着软塌样式,都不是之前被桑伶碰过的那些,那些东西除了大活人谢寒舟之外,全被陆朝颜烧了个干净,连灰都给扬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霸道的很,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她的,别人要敢染指,莫说她会砍掉对方的爪子,就连着那被碰过的玩意都会被她毁掉。
就算是不想要了,别人也休想得道。
桑伶小心的止住身上的寒颤,心里胡乱琢磨着陆朝颜的性子,这女人心狠手辣,肯定是喜欢乖顺的。
为了日子舒坦点,桑伶假咳了几声,小心的将储物袋用灵力送到了陆朝颜的身前,见她望来,桑伶满脸真诚:
“仙子,这几日有商队在邙山雾林下的漠回镇落脚,您可以带着仙君一起跟着商队一起出发。商队车辆俱全,总比御剑飞行稳妥些。”
陆朝颜没什么情绪的瞥了她一眼,接过了储物袋。
桑伶知道这娘们绝没有放弃杀她,要不是谢寒舟昏迷前丢下的那句话,之前被她在床上打下去的那次,自己绝对是小命玩完。
要是一直蜗居在这个山洞,自己又受着这女人操控,等谢寒舟醒来后,自己那是想跑也不能跑了。
想到昨夜那与自己要好的山野精怪偷送过来的灵种,桑伶将小胆子重新抖了抖。
搏一搏,凡人变神仙!
顿了顿,她又说:
“现在仙君的伤势已经平稳,可以移动。没几日,这雾林就要迎来雨季,到时灵药妖兽皆无,那不是,更为被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