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酷暑,她起得早,想着等炎热劲还未上来之前敢去侍郎府,也省的在路上受热。
楚家今日不仅是赏冰宴,更有投壶、赏花、诗词会、射箭等一些闲来无事常玩的,何文还请了傀儡戏,做足了这场宴席的排面。
她选了身行动方便的齐胸襦裙,红绯色团窠宝花对凤纹襦裙,上杉是枇杷黄真丝暗绣雀翎直袖,玄色金丝万寿团披帛,一个惊鸿髻,两侧一边一支金雀花树钗,中间是金镶玉团花钗首,后发簪两支珍珠小花钿,宝花金镶玉耳坠,一串拇指头大小的偏粉珍珠项链。
到侍郎府不过刚刚辰时,楚易还未下朝,女眷早早地就忙活起来,何文今日倒是亲自来迎她了,将她迎入后院一路说着话:“哎呀!你瞧瞧这气质,真是有了娘娘范儿!我光盼着你来呢,下人一通传我就出门迎你,你来帮着看看还有什么少的,我跟你讲啊,今日我可请了许多人,多是一些夫人小姐和各家公子,待会你好好给你弟弟瞧瞧。哈哈哈哈哈哎哟,想想我就高兴,可得好好准备,莫叫人挑了理去......”
何文说一路笑一路,嘴就没合上过,憧憬着接下来她准备的大宴有多热闹有多好,楚云京无奈的听着她这一路的唠叨,几经翻着白眼。
今日又是穿金戴银的,这么好的场合何文又岂能放过,好好一个三十三的美艳少妇,偏偏要打扮的老气横秋。
“主母做的够好了,我一个小辈未曾张罗过什么宴席,哪懂这些,你和大伯母这般能干,哪轮到我张罗!”
她们说话的地方是后院的祥亭里,这是今日主要待客的地方,正对着的是大戏台子,早有戏班子在上面收拾着,见她来了齐齐的下来请安。
祥亭横着前后两排放矮桌,足足能放下二十余矮桌,每桌都有主次位,能坐下五人不止,各家夫人带的儿女再多亦能坐开。每个矮座后头都有冰鉴与香炉,冰鉴的目的一是备了些瓜果冰着,二是为了纳凉,熏香也是熏些提神醒脑的,这两者一配合,丝毫感不到闷热,如今还未到客,桌上也并无食物。
祥亭两侧是长长的游廊,左通圆子里的小湖,右通其他院子,右侧有个游廊围起来的带天井的四方院子,早早准备了投壶的玩意儿。左侧小湖边上备了船,若有哪家的想去坐船,亦可直接由伙计带着去。
游廊宽度足有三米还多,每隔十步就有冰鉴散着凉气,更是齐齐的摆了一路的花簇,园子里花树、花团开着鲜艳无比。
她满口回绝着何氏,到了后院乔氏过来行礼,她亲自将乔氏扶起:“哪能吃了长辈的礼!祖母进来还安好吗?”
楚老太太向来是不掺和小辈们的事儿,岁数大了喜欢深居浅出,乔氏点头称一切都好。
侍郎府极少办宴,一办就要办个大的,下人们将各处都准备妥帖,是个角落都有人盯着,生怕出了差错,何文一向心眼粗,这些定是乔氏安排的。
从前与乔氏来往的少,只知道这个大伯母十分贤惠,也懂得进退,是个极好的贤内助,今日一看当真是高门养出来的,事无巨细。
楚家两兄弟虽不和,但乔氏是个明白人,懂得从何文下手将两房的关系拉进。
“老太太身子硬朗着呢!娘娘如今身份尊贵,那日在正国公府的事妾身也瞧见了,你爹平日里很少掺和官场逐利的事,难免庇佑不到你,你主母又是个心思粗的,你若是有了难处可让安姑姑来老宅说一声,咱们本是一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也不至于....身后无人。”
她明白乔氏说的是在正国公府受欺负一事,这大房还真是通透,明白荣辱一体的道理,她那爹和主母能学一半就是不错了,他爹还天天装什么正人君子,
“多谢大伯母,大伯母明白我的难处。”她目光些许哀愁。
“宫中和祁王殿下是重视你的,殿下虽不在京都,可还是能护你周,宫中也肯为你做主,咱们家如今你是最大的,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是,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乔氏将她双手拉起,心疼的瞧着她。
乔氏的母家官拜中书侍郎,与楚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今年应由四十四五的年岁,明眉善目的是个清秀的人,育有四子一女,长子夭折,二子入了朝在户部谋着不大不小的差事,二儿媳在膳房忙活着,也十分贤惠,两个幼子:楚轩和楚澈,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如今楚家出了个王妃,家子都跟着生了天,这挑儿媳的眼光自然高了一些。
乔氏说的这番话一是因为心疼,二是要拉拢,今日她们是要楚云京来撑场子的。
楚云京轻笑:“我都明白,放心吧大伯母,咱们是一家子。”
她抽出一只手,拍在乔氏手上,示意安心。
“今日你爹他们有事,午时不回来。今日人杂,你遇见不认识的安姑姑会提醒你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