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了许久,双目炯炯。
“你们……到底是谁。”
“只是不知前事的两个普通修士罢了。”楚璃知道他已动容,“你知道过往的秘密,被人逼着许下誓言……真奇怪,那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你这个知情人杀了痛快呢?”
“他能做出焚城这种事,就不会在乎自己身上会不会又多背负了一条人命。他不杀你,是因为你不好杀,又或者是你装傻……真的将那人骗过去了。”
“什么人,什么身份,才会让旁人有所忌惮呢?”
楚璃将虚灵草缓缓地放到那人手边,浅笑道:“你该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吧。”
“离宗这么多年,被人逼迫成了这副模样,半死不活地待在这深山之中……你可别告诉我,你对那幕后之人,感激涕零。”
“你守着天道誓言不说,无非就是心存希冀……教那孩子认灵草,也是因为你不甘心就这样活下去。”
“……”
他好似没有听见楚璃的话,将手边的虚灵草囫囵吞了,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睛微微眯着,正对初阳。
“你知道的吧?那个女人腹中的孩子,并没有被带走,而是另有其人,将其救下。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城……哪有那么多筑基修士。那个姓秦的天泽宗弟子,当是你所熟识。”
“秦……”他的嘴皮子蠕动了几分,眼神空旷,“你知道他,他还好吗?”
不等楚璃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那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应该活得挺好的。”
秦诺道:“秦前辈没有突破筑基,几十年前就死了。”
他仿佛到这时才见着了秦诺,似叹息,又似心哀:“你们两个……谁是那个孩子。”
他如今空有修为,却是连人的骨龄都看不出来了。
秦诺缓缓拉起衣袖,露出了小臂上的那个“诺”字。
“这字……当年还是我为你刺下的呢。”他笑了笑,“你好像知道危险来临,受了痛也只是撇着嘴,不哭不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这么大了……”
楚璃道:“你想活,我们有的是办法。你认识秦前辈,自然也该知道我们是哪一宗的弟子。”
如果能活着的话,谁又会想着去死呢?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倚在树上。
“吾名齐木,乃是丹心阁的一名弟子。一百多年前,我游历至望州,结识了秦道友。望州地大物博,我们结伴而行去了很多地方,在途经此城时,遇上了被人追杀的甘道友。”
“许是医者父母心,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同情心作祟,看着一个人艰苦求生的甘道友,我选择在此处多留了些时日,当了游医。秦道友自也是舍命陪我,在此城落了居。”
“甘道友……是我此生见过最温婉柔情的女子。年少情念,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对其动了心,想要保护她。知道了她的遭遇后,我不仅没有因为害怕将其抛弃,甚至还选择了默默守护。她虽不知我的心思,可这样于我而言……已是极好。”
秦诺抿唇:“你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