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贵干?”我对着两条腿瘦长的像圆规一样的阿杨说。
“我是来求合租的。外面那张破破烂烂的在风中凌乱的告示还在有效期吗?”阿杨像女孩那样撩了撩披肩的红头发然后摸了下他自己的翘臀。
“呃……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很欢迎像你这样衣着打扮……怪异新奇的人。进来随便看看吧,我和小四住在这里,他就是那个靠在沙发边上的看动画片儿的看起来像儿童的矮子,但相信我,他早就成年了。我们这里有三室一厅、独立的厨房、卫生间、浴室、阳台……这屋子不是一直都这么脏的,”我边说边把沙发上的袜子塞进了沙发缝里,“我都是经常收拾的,大概……一个月收拾一次。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都是我奶奶收拾房间,她从不收钱的,当然不是她不要,而是没人给。”
“在我踏进这间屋子之前,我有件相当重要的事要先说明。你知道那些不爱女人的基佬吗?我就是其中之一。你们要是对我的性取向有任何的傲慢与偏见,我就不把我的玲珑小腿迈进去了……”阿杨倚着门说,他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伸出细长的手指来把头发拨开。不得不说,阿杨有一双黑的异常发亮的眼睛。
“当然……不介意。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一个男人有权利去选择他喜欢的是女人……还是男人……嗯……我想说的是——其实我和小四……”
“你们也是同志关系?”阿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我们三个是不是可以……”
“我和小四是直的。我刚才是想说我们身边有许许多多的……基佬、百合、玻璃之类的,我不知道该用哪个专业的词语来称呼……”事实上,除了一鸣与商珺之外,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是同性恋了。原因要么是同性恋藏的很好比如躲在阴暗角落里,要么就是同性恋在中国还不太就行,没有与国际接轨。
“谢谢你。上次我去租房,房东对我说滚蛋,伤透了我的小心肝。其实‘滚蛋’听起来没那么过分,如果房东用广东话说而且不觉得我也有感受的话。”
“呃……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节哀顺变?”
“真是谢谢你能接纳我。其实我想跟我的表姐表妹们住在一块,只可惜她们都没活过20岁。我的前男友,一个猛男水管工,他前些日子也抛弃了我,他跟我亲热过一次,在六个不同的时刻,于八个不同的地点,然后他就残忍地斩断了情丝。我当时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的酒吧跳钢管舞,我觉得他深深地爱上了我,以致于他第三次来光顾时,我都没收他钱……”阿杨哀伤地诉说着前尘往事然后把他的大衣花在了衣架上。
“哇,你说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我得消化一会儿,”我对着语气有些哽咽的阿杨说,“阳台风景好,浴室芳草绿。金窝银窝都比不上我的老窝,你要是觉得满意的话,今晚就可以留在这。”
“好的。让我瞧一瞧厨房,你们有三双筷子和一个买炸鸡送的勺子,我打赌你们都是不下厨房的主儿,而我在厨房的功夫很棒的,在其他房间的功夫也很棒,跟我‘有过一手’的高中男同学都可以证明。”阿杨托着下巴对我说。
“其他房间?这不是向我暗示什么吧?”
“不是。你不是我的菜,”阿杨随后转身走向了小四,“小哥,你好呀。”
“雷好,唔系小四。”小四站起来想与他握手,但小四发现身高不及他的二分之一后又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