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似乎并非如他所料,只是一心爱慕兄长出众的容色那样简单……
雨势渐渐变大。
泥土被雨水和成了遍地泥泞。
雨打地面,渐起层层烟波,卷起遍地落花,四周扬起似有似无的脂粉香。
沈清漪未曾再理会楚峥宜,只是转过身去,踏过遍地泥水,顺着来时之路离开。
楚峥宜望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又重新叫住了她。
“等等1
少女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楚峥宜注视着她后脑被雨水打湿的长发,道:“我身为兄长的亲弟弟,尚不敢称自己对兄长所想了如指掌。沈三姑娘,你究竟为何这般肯定,自己就必然能够看穿我兄长所想?你与我兄长之间,究竟有何干系?”
沈清漪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在雨中,未曾转身,只是略略侧过头来,留给楚峥宜半张侧脸。
“我因歹人之故,负了他一生,即便我还不曾对他有男女之情,我也再不会负他一片情深。”
“更何况即便放眼天下,临江王世子妃之位,也唯有我沈清漪一人坐得。”
她自顾说罢,便转过身去。
片刻之后,她又顿住脚步。
“刘慕言此人,心机甚深,今日现身目的只怕甚为可疑,若二爷有空,倒不如想法将此人送回住处,否则若被刘慕之发觉端倪,只怕世子爷的布置功亏一篑。”
说罢,便毅然离开。
这一次,她再不肯回头。
矮墙遮挡着油伞,水珠同雨水混合又滚落,洇湿了入厅的石阶。
墙后,有人执伞而立。
他浑身湿透,神色木然,伞下的一双星目盛满凉保
可握着伞柄的手指,却在悄然收紧。
精致的指骨泛着冷白,手背暴起条条青筋,方才所听少女一字一句,犹在耳畔。
——我因歹人之故,负了他一生,即便我还不曾对他有男女之情,我也再不会负他一片情深。更何况即便放眼天下,临江王世子妃之位,也唯有我沈清漪一人坐得。
什么,叫做“我还不曾对他有男女之情”?
原来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一场不知所云一厢情愿的报恩?
那么他在她眼中,究竟算什么?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装着假梁王印的布包。
那写着簪花小楷的书信与他的心口,唯有一层里衣之隔。
楚峥宜目送着沈清漪的背影,面上的惊愕褪去,唇角难得地勾起笑意。
他转过身来,眼中的讥讽不加掩饰。
“兄长,看到了么?
“这就是自称爱你的女子的真相。
“你难道还要相信,她是真的对你有情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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