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既然决定再访五连山,这次他们在出发前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兰园里表面上还是一片悠闲,沈煜舟还是日日和箫云皎花天酒地,甚至还带上了京城公子哥儿傅铭渊给他接风洗尘。
倒是“长公主”的别苑忙的不行,一批批潜入山中探访的人来了又去,把消息不断的传入别苑,又辗转传到箫云皎他们耳中。
两日后,“公主”从别苑回到嘉州城。
箫云皎正在书房里翻着嘉州近几年大大小小的条陈,等来了江逸珩求见的消息。
这几日他一直在别苑里帮她处理大小事宜,如今回来了,是要回禀一二。
让樱草把人带来,她又看了两页税务账册就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
江逸珩走进来照常行礼,箫云皎却看到他的脸色之后大惊,“你这是怎么了?”
他虽一直都是一副文弱的书生模样,可素来也是身体无恙,在公主府的几年里头连伤寒都没见过几次。可今日见他,眼圈儿底下一层青黑不说,连精气神都弱了两分,眼看着就像接连几日不曾睡过一般。
江逸珩闻言笑了笑,“多谢公主挂怀,在下只是这几日未曾睡好罢了。”
公主要再进五连山,他着实不能放心,亲自安排了许多人去探查矿洞,这几日连夜谋划,所以才有些失态。
“在下这两日让人探清了山中地形,绘制了一份舆图,公主请看。”江逸珩呈上一份羊皮卷,上面是从入山到他们要去的矿洞之间详细的路线。
箫云皎接过来仔细看,发现这份舆图上还标注出来了嘉州和云州的地界线,这矿洞包括他们之前待过的村子竟然都不在两地界内!
“你何时去了山中?”箫云皎不可置信的看向江逸珩。
江逸珩摇摇头,“绘制山川舆图是一件极为繁琐之时,即便我深入山林也至少要月余才能完成。这份舆图只是我根据探子们这几日的回禀,加上了我的一些猜测大致而做。不过虽不是十分精确,却也能断定,嘉、云两州在界定边界时存在了一些问题,导致这几处不归任何一州管辖。”
闻言箫云皎深思许久,在满桌的条陈之中寻找一阵翻出了嘉州城志。
“庆安十六年,赵梧任嘉州知府,巡视州县,度量土地,重绘舆图……”她念出关键的一句,抬头看着江逸珩,“东晟新就任的官员会做这些事情吗?”
江逸珩道:“若是当地政务堆积,记档不清,新就任的官员会去走访调档,到各地巡视也很正常,不过公主既然这么问了,这个赵梧就一定不正常。”
箫云皎轻笑一声,“我若说一不二,这天下早就海晏河清了。”
合上书本,箫云皎端起茶盏,却见茶盏中已经只剩下几分残茶。
“来人,倒茶。”
她扬声喊人来添茶倒水,立刻就有人从门外翩然而入。
出岫端着茶具款款而来。她穿了一身粉色衣裙,妆容也尤其的娇美可人,一派温柔娴静的模样。
这次回兰园后,沈煜舟第一时间就把赵梧留在这里的下人遣散了,只留下了自己带来的一些人伺候,出岫终于不用再扮做她掩人耳目。
她轻手轻脚的给箫云皎倒了茶水,又往旁边走了两步,给江逸珩也呈上了一杯新茶。
做完这些,出岫安静的退出门外,轻飘飘的如同她不曾来过。
杯中茶叶品质上佳,澄澈的碧绿茶汤在瓷白的杯壁中流动,雾气蒸腾,清香四散。茶面上漂浮着几片嫩绿的叶,在杯口缓慢地打着旋,像在溪水中游动的鱼。
箫云皎端起茶盏缓缓地喝了一口,洁白的手指拂过杯子,往门外看了一眼笑道:“我记得今日应当不是出岫当值。”
江逸珩不妨她会提起这个,愣了下才缓缓道:“公主身边的人自然是尽心的。”
箫云皎看他故意误解,便知晓这又是一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憾事,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言。
江逸珩走出书房,沿着回廊漫步而行,穿过庭院在垂花门前又遇见了提着食盒的出岫。
她粉衣翩然,婷婷袅袅的站在不远处,屈膝向江逸珩行了一个万福礼。
“江先生要回去了吗?”出岫眼神清亮,微微抿起的嘴角带着上扬的弧线。
江逸珩点头,“公主还在书房,出岫姑娘快去吧。”
说完便欲离去。
出岫又叫住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江逸珩身前。她今日刻意打扮过,身上的香气清雅,因为距离缩短飘到了江逸珩鼻尖。
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先生最近连日操劳,这是我做的一些糕点,若先生不嫌弃,请带回去尝尝吧。”
出岫垂着眼,然而剧烈的心跳声,却在她胸口响个不停。
“多谢。”
她听到江逸珩如此说,然而还不等她开始觉得欣喜,就又听他道,“不过江某素来不重口腹之欲,还请出岫姑娘带回去吧。”
那一刻,心里的跳动更加剧烈,所有感官迅速放大。与此同时,两汪清泪,在出岫的眼眶汇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