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人四旬上下,说话中气十足,一番话说来大伙儿全听见了。</p>
张氏一听父亲去世,眼前一黑,整个人力气宛如被抽空,晃了一晃就往后倒,幸好高务俭和高务忠离得近,连忙把母亲扶住。</p>
高务实也赶紧上前查看,好在张氏只是猝血上涌,被两个儿子扶住之后已然回过神来,看见高务实这个最得她欢喜的长子过来,两行热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口中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呜呜咽咽地哭。</p>
黄芷汀也赶紧小跑了过来,她是有过丧母之痛的,远比高务实更能感同身受,扶着张氏去一边坐下,小声安慰起来。</p>
高务实觉得自己似乎也该哭几声,但他偏偏没有什么悲切的心思,反倒暗中到了一声侥幸:还好增补阁臣的事抢先搞定了,要不然这不得坏菜?</p>
转念一想:不行,我还是得挤点眼泪来……</p>
谁知道他眼睛一瞟,正好发现父亲高揀也是一脸纠结,似乎也处于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尴尬之中。</p>
高务实心道:这……老爹不哭,我最好也别哭了,免得他更尴尬,那干脆就拿出点担当来得了。</p>
于是他立刻大声道:“来人,检查车马,明日一早要用!还有你,你,你,你们几个去给太爷和太夫人收拾好东西,明日要随车走。”</p>
张氏在一边听了,抽泣着道:“别明天了,今晚就走!”</p>
谁知道高揀却拦住了,道:“今晚不行,得明天。”说着,朝张氏使了个眼色。</p>
张氏这才想起今天的确不行,儿子婚礼今天才算完,今晚就走算什么事?连忙拉住黄芷汀的手道:“芷汀,为娘急糊涂了……”</p>
黄芷汀倒没有太在意,连忙表示自己能够理解,然后接着劝她。</p>
高揀则把高务实拉到一边,苦笑着道:“本来是打算在你这儿待一阵子的,可惜天不遂人意……”</p>
这年头孝道大于天,高务实当然不会表示不高兴,而是一脸沉痛地道:“姥爷此时走了,孩儿又有官职在身,轻易离开不得,只能辛苦父亲走这一遭,孩儿不孝啊……”</p>
父子两个瞎扯了几句有的没的,高揀便去安慰妻子去了,把黄芷汀给解放了出来。</p>
黄芷汀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氏感染了,居然还陪着掉了些眼泪,被高务实拉过一边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红的。</p>
可惜高务实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一开口就是正事:“姥爷过世,明日一早我大舅必然请辞丁忧,虽然他是元辅,但一般来说也就这两三天时间就该卸任了,到时候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特别忙……”</p>
“奴家知道的,相公不用担心,好好应对朝中的变化。”</p>
高务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p>
次日一早并没有大朝,但高务实还是天没亮就出了门,去了兵部衙门等消息。</p>
所有衙门都会在通政司有些门路,兵部当然也不例外,上午还没过完,张四维请辞丁忧的消息就传了过来。</p>
不过,皇帝没有立刻就批准,而是自己从乾清宫赶到了文华殿召见张四维。</p>
皇帝和首辅君臣之间的谈话很隐秘,所有人都被下令出门在外候着,连陈矩也不例外,因此高务实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p>
唯一的后续消息,是张四维出宫之后派人告诉高务实说他下午就走。</p>
明代“上班”也是要点卯的,高务实捱到中午,连忙赶去了张四维府上送行——当然送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看看大舅有什么交待。</p>
张家是豪富之家,老太爷去世又是有先兆的,所以高务实赶去的时候,张家的车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p>
高务实赶到的时候,张四维独自坐在花厅之中发呆,似乎有些失神。等高务实叫了他一声,张四维才回过神来,朝外甥招了招手:“坐吧。”</p>
高务实闻言坐下,道:“大舅节哀。”</p>
张四维微微摇头,叹道:“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且说正事吧,我有些担心要和你说说。”</p>
高务实点头道:“大舅请讲。”</p>
——</p>
感谢书友“曹面子”的月票支持,谢谢!</p>
PS:这一卷的“三大征”,会和历史上的三大征有些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