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奉诏,扣押左懋第的消息传遍朝野。
加上承认更名田,限制族田,重新分配田地,官绅一体纳粮,禁止缠足,禁止蓄奴,准许女性通过培训进工厂,将反对的大族投入矿场或是种植园劳作……
这让身为弘文馆学士的薛国观,无比抓狂。
没想到,来了一个比李自成「凶狠」十倍的家伙,刀刀都在要他们的命,刨他们的根。
书房里,薛国观奋笔疾书,打算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通知南边。
由于出于拉拢的需要,杨承应刻意让薛国观接触到部分机密,这成了薛国观的本钱——结好南边的本钱。
当他写完,却听见一连串脚步声,起初没当真,等看到进来的人是陈名夏,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
出于结好的目的,薛国观允许陈名夏不通传就到他书房。
陈名夏拿起桌上的书信,只看了一眼,就掏出火柴盒,把书信一把点了。
薛国观惊了:「百史,你疯了!」
「薛大人看不清形势,才是真的疯了!」
陈名夏唯恐烧得不干净,还把桌上的茶碗端起,泼在灰烬上。
薛国观一看,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陈名夏直视着他:「薛大人,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竟然把机密透露给南边。
你觉得以南边的实力,能打到京师吗?」
「杨承应倒行逆施,残酷暴虐,丧尽天下民心,如果南边整军经武一定能打回来。」薛国观道。
「你看到的都是反叛的消息,最多时一天十几份。可你看殿下有丝毫慌乱吗?他甚至饶有兴致的欣赏反叛过程!」
「这说明,他本性残暴不仁。」
「错!这说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他胜券在握。那些投入矿山的人,挖出来的矿被制成武器,一船船卖往西洋;种植园产出的棉花做成布匹,远销异国他乡。」
「这……」
「大明之亡,亡于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都杀;该收的不收,不该收的拼命的收。你眼中看到的‘残暴不仁,在广大百姓眼中那就是施‘仁政。」
薛国观被说得哑口无言。
陈名夏继续道:「京畿和山东等地州府县都有专门从事土地划分的人员,多达上万人。保护他们的也有好几万,这都不算正规军,可以想到杨承应准备多么充分。」
「任由他这样‘胡作非为,纲常伦理何在!」薛国观恼怒道。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就算把世家大族都杀光,他的根本还在,丝毫不受影响。」
陈名夏说完,反问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杨承应真的被赶出了京师。你觉得,南边那些人会放过你我?」
「这个嘛……」薛国观再度语塞。
「辛辛苦苦通报京师情形的魏照乘都被踢出内阁,你我在南京官僚们的眼中都是‘从贼,不仅死无葬身之地,连留在历史上的名字都是臭的。」
陈名夏一番话,真就是点醒了梦中人。
薛国观仔细一想,对呀,我冒着杀头的风险通报消息,等获得胜利后,不仅不会有丝毫好处,还会被南边那些文人在史书上写臭。
图什么?图自己死的不够快!
想清楚这一点,薛国观向陈名夏躬身深深地施了一礼:「多亏百史提醒,否则我误入歧途。」
陈名夏退一步,以示不敢受礼,说道:「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嗯,有道理。」薛国观点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