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其声,冷道抬头见万旬嘴角涌上柔和笑意后,心底忍不住一沉。
院门推开,身着一袭金粉色长裙的佳人望着庭院二人,扫过冷道时俏人儿微声轻哼:“父亲,你这是闲的无聊吗?非要来这儿被这个家伙灌迷魂汤?”
万悦子话落,冷道脸庞一黑,万旬则是温呵呵一笑。
“这么晚还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万旬揉过女儿长发,宠溺道。
“这些天悦子总是心神不宁,毕竟与程华哥哥大婚将近。除了李轩大哥外,有些家伙可也不待见程华哥哥呢。”万悦子娇气说道,余光狠狠刮过冷道。
“这话恐怕是程华给小宗主提醒的吧。”
没想到近些时间万悦子会将万旬缠的如此之紧,冷道当即嗤鼻。以这女人胸大无脑的性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心眼?此事除了程华怂恿还能有谁?
“喏,程华哥哥果然料事如神呢,这么说你是承认刚才有迷惑我父亲的意思咯?”万悦子武学能耐稀松平常,可这伶牙俐齿的劲儿倒是远超万旬。
“父亲,虽然悦子不知道这家伙刚才给你说了什么?可是对程华哥哥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长时间,程华哥哥对悦子始终言举止于礼,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这家伙来花月宗仅是半年,诡异消失三个月不说,即便在宗内也惹了大小是非无数,你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吧?”
摇晃着父亲万旬的手臂,万悦子声音越来越嗲。
闻之,青年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至于肩头的白狐更是啊呜不断,显然是受不了万悦子这股娇气劲儿。
“这个老家伙不会这么没有原则吧?”
不远处,看到在万悦子的温柔攻势下这位在花月宗一言九鼎的两仪高手愈发平和,冷道嘴角一抽,腹诽不已。
“小丫头倒是越来越精明了。”
勾了勾万悦子小翘鼻,万旬目光沉吟许久,最终流转在青年身上。
“温道,之前你所言本宗主已经记在心上,可我也清楚你的性子,事无绝对的情况下你还是收敛一下杀心吧,有些事情可在悦子与程华大婚之后再谈。”
万旬一挥袖袍,声音落下后冷道连眸子都涌上荒诞之色。
李轩以前说过,宗主之妻在分娩万悦子时难产而亡。此后万旬将万悦子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咯,就算是万悦子想要天上的星星,万旬都会动用自身武源凝聚千百繁星供这丫头观赏。
“宗主明断宗中事务,事无巨细,拿捏分明。可要是有悦子那丫头吹耳边风,宗主就是一个糊涂蛋。”之前李轩曾如是告诉他。
本来冷道还不太相信,可今晚一见,李轩还真是没冤枉万旬。
尽管他已经表态自己会在日后抹杀宗中长老和程华,可这等大事都不及万悦子三言两语。
接下来多说无益啊!
“既然如此,谨遵宗主之令。”袖袍下的拳头死死攥住,冷道微微弯身。
“父亲,我们走吧,日后就不要来这里了嘛。”见冷道弯身,万悦子嘴角涌上得意弧度,话罢就是拉扯着万旬朝外走去。
“父亲,我要你背我回去。”
“好好好、背回去,上背!”
万旬二女就这样离去,听见院外万悦子的娇音,冷道错愕张嘴:背你娘的背啊!
感知万旬气息彻底消失,望着石桌上还冒着热气儿的茶水,冷道袖袍一挥直接将茶杯甩在院落青石上。青年剧烈喘息,肩头白狐忙是发出啊呜声安慰。
“蠢货、”
今夜他言至如此,却没想到万悦子轻飘飘出现,他的想法便盘皆输。冷道低声啐骂万旬后,那双嗜血双眸阴沉盯着月峰方向。
既然如此,年底这个大婚彩头你花月宗也就不用迎接了。
……
酉时即来,天色略显昏暗,
花月宗交战台上,一身白袍的冷道站于观众位高席,遥望着月峰广场上搭建起足有五米之高,百米之长的红毯高台。台面靠近一主二辅三座花月大殿位置束着鲜红高柱,每根柱子上都挂满了象征喜气的红灯笼。
月峰广场边缘,仅是通往山下的石阶便三步一喜联,五步一扎花,数米宽的红毯自山巅直通山底。广场中央,摆置的婚宴桌椅更是不下百千。
身后交战台今日空无一人,所有内宗男弟子齐是在月峰上忙活,女弟子则在距离月峰不远处的另一座偌大山峦之巅布置着万悦子与程华的婚房。
忽而千挂灯笼同时亮起,偌大月峰宛若白昼,数百内宗弟子齐齐欢呼,花月山脉好不欢腾!
见此一幕,冷道神色怅然,独自朝交战台外走去。
……
碧血王朝正统八年腊月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