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的面皮儿更红了,郭林那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啊?
“郭林来啦,那你和侯爷聊。我在这磨蹭半天累得要死,得出去吃点东西。”凤染回眸朝隋御吃吃一笑,施施然走出东正房。
隋御浑身打了个焦雷,他实在受不了凤染这副德性。
郭林傻憨憨地伫在原地,挠着后脑道:“嘿嘿……侯爷……”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隋御一巴掌扣在轮椅的扶手上,“收起你那龌龊眼神!”
郭林心疼轮椅扶手,才修好了多久,真怕被主子再次弄坏。他盯着隋御身上并不平整的衣衫,陪笑道:“我没瞎想,真没有!”
“打探到什么消息了?”隋御歪靠回轮椅椅背上,单手支起下颚,“过来说吧。”
郭林壮着胆子走过去,回话说:“属下今早放了几只鹰隼回雒都。咱们刚到锦县,它们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环境,也不知能不能成事,飞丢了怪心疼的。”
“那几只很聪明。”
“敢情之前是西北到雒都两地飞,现下换成东北到雒都两地飞。咱们都不熟悉路呢,何况是鹰隼。”郭林稍稍抱怨道,“真不明白元靖帝是怎么想的,西北是咱的地盘,把侯爷的封地划回到西北那边多好。如今南辕北辙,这东边咱啥都不熟悉。”
“皇帝有皇帝的考量,咱们遵从旨意便是。”隋御说的心虚,他心里不是一点抱怨都没有。但元靖帝已过世,讲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北黎皇帝裴彬驾崩,旁支肃王裴寅继位,遵曹太后为母后,改年号为剑玺。这裴寅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性情内敛,不善言辞。在登基之前,有很多朝臣甚至不知其为何许人也。
真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曹氏一族。
北黎太后曹岫,自登上后位那日起,就开始大力扶植曹家崛起。她的亲生儿子没坐几日皇帝,便因身患重疾而离世。因着先帝子嗣凋零,几位成人的皇子均不长寿,而裴彬的生母早亡,机缘巧合被寄养在曹太后膝下。他怎么也没料到,有一日皇位能砸在自己头上。
裴彬虽在位十余年,但把持北黎朝政的一直都是曹太后。自然而然,裴彬的皇后同样来自曹氏一族。现在轮到少年裴寅荣登大宝,想来曹太后还是要走之前的老路。
隋御不愿再想起那些往事,他觉得那些离自己已越来越远。元靖帝在世时,他拼尽性命保家卫国,此刻想来依旧无怨无悔。
“属下知道,您与元靖帝感情深厚,他突然驾崩您心里悲痛……”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我刚刚去了趟县衙,一是会会锦县知县苗刃齐,二是问了一下建晟侯府的封赏有没有到位。”
隋御霍然坐直腰身,“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运过来么?朝廷不是说他们派专人押运,让咱们在路上少些负担。”
“事实却是县上并没有收到。”郭林忧心地道,“锦县没人敢克扣建晟侯府的封赏,要么是在途中耽搁了,要么就是……”
隋御捻捻指腹,思忖半日,冷哼道:“先是打发我出了雒都,之后再断了我的封赏?”
“或许是咱们想多了,过几日就能运过来。”
“府上的现银有多少?值钱的家当做过统计没有?”
“这事儿得找个明白人捋一捋,属下这脑子上阵杀敌还行,太细致的活真弄不了。”
“你和水生商量一下,到外面请个管家先生回来吧。”
隋御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都没什么生活常识。其实建晟侯府早该有个主持中馈的主母,可很明显隋御没打算让凤染管家。如今想请专门的管家来统管开销流水,也是权宜之计了。
郭林依言退下去照办,不在话下。
却说西正房的明间里,凤染正呆坐在一张桦木罗汉榻上,榻几上摆放的一整盘玫瑰饼已被她吃个精光。这才穿过来几天,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让她深感那句话:生活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丧啊,这怎么能行?
凤染扯过帕子擦了擦手,眼神再度被手腕上的那只金镯子给吸引住。这金镯子土里土气的,当真别有洞天?她试图摘下来研究一番,可这金镯子却牢牢地固定在手腕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她和这金镯子还挺有缘分的,已注定融为一体了呗?
凤染快速回到卧房的床榻上,大白天里鬼鬼祟祟地拉下帐幔,低下头轻咬几口金镯子。
弹指间,凤染已置身于那美奂的空间里。昨晚看到的一切重新映入眼帘,这个地方真实存在。她大步跑到灵泉岸边,兴致勃勃地道:“喂~你能听到我讲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