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多大的力气?”凤染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又去绞一把长巾回来,“不凉吧?”
隋御早起了鸡皮疙瘩,汗毛根根倒立,口里却逞强说:“不凉。”
见凤染擦过那肋下的伤疤时很是小心,忽地破笑说道:“早就不疼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他沉浸在某种记忆里,“他是很厉害的对手。”
“是西祁人?”
“是西祁当今的大汗,秦穆。”
“秦穆?”
凤染快速转动脑子,那秦穆杀戮成性,北黎和西祁多少次交战,多数都是由他挑起的。他早年被遣送到雒都当了质子,是最无望继承西祁的王子。后来机缘之下重返西祁,联合母族等多方势力打败一干兄长,终于坐到了西祁大汗的位置上。
西祁国内部族、派系众多,秦穆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凝聚到一起。之后就走上了扩张领土的道路,周边小国对其无不俯首称臣,最终他把目光对准到北黎这块“大象腿”上。
“对,秦穆。你在雒都见过他么?”隋御问道,“他二十五六岁,在雒都当质子的时候常游走在皇宫里外。”
“侯爷真能抬举我,我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去曹家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凤染掷下长巾,回身拿过干净的里衣替隋御套上。
隋御僵硬的身子终于松动点,他以为到此就算结束。然凤染抬手就把盖在他腿上的被子给揭开,装得一本正经道:“侯爷年少时常与秦穆相交?”
隋御按着里衣的下摆,不停地往袒露的大腿上遮盖,“我与他只见过几面!”他呼吸急促,语气恶狠狠的。
其实凤染只是表面上淡定罢了,她心里也很慌张。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平日里帮隋御洗澡什么的都是水生他们亲力亲为。她不过是偶尔帮帮忙,再说她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没必要装得太矜持、太做作。
好吧,凤染承认,她很喜欢撩拨隋御。
因为……隋御长得真好看。
又因为他良心发现,对待凤染的态度没有以前那么恶劣了。导致他每次想发脾气的时候总要极力克制自己,那副不得不忍受凤染的模样,实在太有趣。
啊~她这该死的低级趣味。
“你喊什么喊?”凤染白了他一眼,“那秦穆到最后不还是被你打得四处逃窜?现如今躲进大漠深处不敢出来了吧?”
“够了,凤染,够了。”隋御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到此吧,到此……”
凤染拿另一只手按了按他的膝盖,低眉问:“现在还疼么?”
“不疼。”
“真的?”
“晚上的时候有点疼。”
凤染将两手都收了回来,替他把被子重新盖好,“你总是睡不好,因为晚上疼得厉害。不仅腿疼,浑身都跟着疼。”
隋御垂下凤眸不回应,凤染笑意忽深,道:“待开春给你换个方子,下几味猛药。”
“没用的。”
“你只要不再偷偷倒掉,就一定有用。”
“是你父亲教你的医术?”
凤染想了想,答道:“算是吧,我偷偷学的,是个半吊子。你怕不怕?”
“怕什么?横竖是一副不中用的身子,交给你使唤好了。”隋御悯笑自己,但不知怎么耳根又蹿红起来。
凤染已在随身空间里研究了好久,起初没敢给隋御用药,是因为她对隋御的状况了解不够透彻,而且她本身对医理一窍不通。是在灵泉的帮助下,才慢慢懂了些基本常识。
随着她对隋御的照顾越来越深,凤染心里已有数该怎么对症下药。不敢保证让隋御重新站起来,但管怎么让他脱离轮椅总可以吧?
“哎,侯爷,我一直想问你呢,你觉得府邸后面那片地上种点什么好呢?”
隋御侧目眈着她,被凤染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洒脱劲儿所吸引,她为什么总能这么乐观?她为什么总觉得前面还有希望?
凤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心里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