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挨了多久,头顶上方的隋御终于说话:“凤染,没事了,它们已走。”
凤染缓缓抬眸,才发现隋御的衣领、脖颈、还有双鬓已冒出很多汗。
“它们走了?”她还没有反应过劲儿。
两只狐狸均没有攻击他们,其中一只站得远,甚至没有往前靠近;另一只走过来,绕着他们俩转了两圈,与隋御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便结伴消失在庭院里。
隋御没有马上告知凤染,因为他很享受被她这样抱紧,感受着她身前的柔软和青丝里的香味,还有她下意识里对他的信赖。
平日里再怎么耀武扬威,骨子里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隋御从没像在这一刻这样想要治好双腿,如果能站起来,就可以保护她、拥有她了吧?之前不是很讨厌她吗?她给他吃的是迷魂药吧?
凤染自他的耳际划过下颚,嘤嘤地道:“它们没咬你?没挠你?快让我看看?”
隋御垂眸缓笑,唇角微提上去,“我没事,就是你把我摔得有点疼。”
“啊?”她讪讪一笑,耸着肩膀退出他的臂腕。
他的长臂僵持在搂着她的那个弧度上,心生不舍。低眉盯向她的眼睫,上面还缀有几滴泪。
以前分明看不上她这矫揉造作的德性,如今怎么生出怜爱了呢?
少顷,凤染终把隋御送回东正房里。她自顾探着脑袋往窗外瞧,嘟哝道:“我还以为那是大狼呢!原来狐狸也可以长得那么凶。它们怎么会跑进府里啊?它们还会再来嘛?”
“在东边,人们认为狐狸是灵兽,出现必是祥瑞之相。”隋御回想起刚才与那只狐狸的对视,“建晟侯府建造的位置本就偏僻,如今春天万物复苏,它们跑进来也是常情。”
凤染转过身,见隋御手抚在膝盖上细细地摩挲着,自知是刚才把他摔重了。
“就算以后再遇见,也用不着害怕它们。”
“我去找跌打药酒,你等着。”她匆匆跑了出去。
隋御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凤染又要在他的腿上做文章了,那种煎熬……不言而喻。
晚饭时,凤染仍与众人讲述遇见狐狸时的情形。隋御心里发笑,真不知道当时是谁吓得哭成小泪人。
凤染一会让芸儿小心点,一会又让隋器注意些,把大家弄得都紧张不已。
“没有夫人讲的那么夸张。”隋御默然地咀嚼饭食,“你们无需害怕。再说……就算被狐狸咬一口也没甚么关系,但你们不得伤害它们。”
凤染在侧一个劲儿地点头,本还想乘势夸夸隋御,却被他突然袭过来的眼神给制止住。看来他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英勇”的一面。
后来,李老头知道了此事。众人把他围坐在中间,听他讲了好多关于狐狸的传说。简而言之,狐狸是灵兽,能在府中见到它们,代表建晟侯府就要走好运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自那以后大家的干劲愈发十足。无论果子树还是庄稼的长势都很不错。
一转眼已来至大半个月后,谷雨已过,秧苗长出三寸多长,嫩绿如茵,飘飘荡荡在田地间。
凤染逮住李老头便问:“咱们明儿就扯秧插秧吧?”
“夫人快不要操心这些,小的们会好好干的。”
“算我一个呀,我跟你们一起干,人多力量大嘛!”
李老头的太阳穴突然腾腾跳起来,凤染干砸了别的活儿倒没什么,扯秧插秧却是重中之重,这要是被凤染给毁掉,他们先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李老头陪着笑脸,琢磨这事还得找水生芸儿来相劝。
但凤染主意已定,她必须参与其中,不能只出种子和灵泉水,她才不想做只动嘴皮子的人。
水生和芸儿互相推脱,最后这活到底派到芸儿身上。
趁着服侍凤染沐浴,芸儿边往她身上撩温水,边试探道:“夫人,插秧是顶讲技巧的一个活儿。小的都做不好呢,你就别去了。再说特别累,侯爷这边也离不开你啊!”
凤染半眯起眸子,抿唇笑道:“没事,我把他带过去便是。小蹄子,你少当说客,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哎呀,夫人~”
凤染突然往芸儿身上掸了两个水花,“水温正好,你快进来跟我一起洗吧。”她动作迅速,根本不给芸儿逃跑的机会,很快就把她扯进浴桶里。
西正房里持续发出悦耳的笑声,隋御和隋器同时立起耳朵细听。不就是在对面屋里洗个澡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大器,去对面屋里瞧瞧你娘亲怎么了?”
隋御打起义子的主意,他自己不方便进去探究竟,但小孩子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