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太累,睡得太沉,他有点失望又有点心疼。
却说明日一早,凤染猛然睁开双眸,缓了半日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没有喝酒,却跟断片一样。
隋御阖着凤眼,平躺在她身边,兀地启唇说道:“今日……就别去地里了。”
“嗯?”凤染挠挠头,“你醒着呢?”
隋御不回她,亦没有睁开眼睛。
“没有多少了,今儿跟大家一起弄完,往后的日子都能轻松。”她趴下身子,伏在隋御耳边,傲娇地问:“喂,你昨日有没有好好看看?十亩地壮观不?”
“区区十亩地就乐成这样?要是真种下一二百亩,你不得乐到没边?”隋御揶揄道,“知道自己多笨么?去地里也是给李老头他们添麻烦。”
“我昨儿干的还成吧?”
她伸出十指仔细瞧瞧,上面有几处小伤口,掌心陡然长出一排茧子。腰背和腿脚都后反劲儿,才知道酸疼起来。
这手,这身子……凤染真想马上回到随身空间里泡泡灵泉。干活归干活,她还是爱美的呀!
“我被你晾一天,让凤吹得头疼。今儿不想去,你留下来陪我。”
“原是侯爷受不了了?那成,你在屋子里待着,我自己过去。”
“你非去不可?”隋御蓦地睁开眼睛,紧张问道,“一定要去?”
凤染低首轻笑,默认下来。隋御心里恼火,她是不是有病?干什么非跟自己过不去?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勤劳贤惠啊?
“那我也去。”隋御负气道,他真恨不得把她绑起来,锁在屋子里,让她不听自己的话!
可惜他做不到,他是个腿脚不好的。
凤染朝食吃的特别多,一定要把昨晚上没吃的那顿补回来。之后又随着大家去往田地里扯秧插秧。
她望向前方的稻田,跃跃欲试。被身旁的芸儿看出端倪,赶紧打消她这危险念头,变着法地苦苦劝说。
“你别害怕,我不会去哒。”她故意拖长尾音,瞅了瞅另一旁的李老头,“李老头,你那耳朵都要长我们这边来啦!”
李老头咧开没有门牙的嘴憨笑,“夫人,没有多少了,今日还能早收工呢。再往后田里就轻松了,隔三差五浇点水、除除草、施施肥,只要没灾没难的,咱今年就算成了。”
“想想就激动。”凤染附和说,“到时候咱们天天吃肉。”
“对,天天都吃肉。”
众人笑了一遭。
隋器戳戳凤染的小臂,道:“娘亲,你要不要去陪陪爹爹呀?他自己坐在那边,有点可怜呢。”
凤染举目眺望,幽幽地说:“咱家侯爷也算帮上忙了,你们看他像不像稻草人?”
众人又哈哈笑起来,李老头逗趣道:“别说,每日把侯爷抬进地里,当几个时辰的稻草人未尝不可,效果绝对比假人强。”
“娘亲~”隋器站起身来睇去,“爹爹在那里怎么一动不动的?他是不是被晒傻了?”
闻言,凤染才当回事。她放下手中的秧苗,说:“我去瞧瞧。”
她跑到田边,用清水洗干净手脚,方朝果子树下走去。到了近处才看清楚,隋御危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眼珠子却滴溜溜地乱转。
“侯爷你哪里不舒服?”
隋御蹙眉,双手紧扣在扶手上,语音含在喉咙里发出:“走开,别过来。”
“嗳?”凤染觉得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她大跳一步,嘈道:“狐狸又来了?在哪呢?”
隋御痛苦地闭上眼睑,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小白蛇,悄咪咪地绕上了他的轮椅。待他发现时,小白蛇已缠到他的腰间,那扁圆形的小蛇头继续往身上蔓延。
他身边除了两匹小马驹再没有人,他正在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逃过这一劫。原本跟出来是担心凤染出事,这下可倒好,出事的反而是自己。
伴着凤染的大叫声,小白蛇到底被惊到。它张开锋利的牙齿,冲着隋御的胸膛咬下一口……
隋御忍着剧痛一声不吭,更不敢动弹一下,见凤染要冲过来,忙地制止道:“别过来,去找水生金生他们!快点!”
“好,我,这就去。”凤染哆哆嗦嗦地回道,转身去寻水生金生的身影。
她不放心地回眸,抽抽搭搭地道:“隋……”
“不许哭,快去!”隋御只觉凤染就是他上辈子的冤家,躲过了狐狸没有躲过蛇,不被咬一口是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