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将他拉进怀里,故意吓唬他说:“大器不许骗娘亲。”
“娘亲,我真没有骗你。”隋器眼圈一红,眼泪刷刷地往下淌。
凤染没继续往下问,软下来好好哄了隋器一阵儿,方回往西正房里看顾他午睡。
她自己坐在床边推敲,已过去这么久,就算隋御偷藏了把剑,也没甚么要紧的吧?他应该不会再去寻死,如今积极吃药、勤勉锻炼,一副木欣欣以向荣的求生欲。
但那把剑还是太危险了,她决定要暗暗搜罗出来。
凤染换了身衣裳走回东正房,甫一推门进去,便见到隋御手扶着窗沿站立着,浑身又已汗流浃背,神情也很痛苦。
“我……要过去嘛?”凤染试探地问道。
隋御弓着腰颤抖着转过身,“让我自己试试。”
凤染微笑颔首,“你慢慢的,不要着急。”
隋御垂下眼睑,又往前艰难地迈出一步。这一步两条腿配合的很不协调,差点把他自己给绊倒。凤染赶紧跑上前几步,但听隋御阻止说:“你别过来。”
听罢,凤染顿在原地不动,隋御又朝前方迈出一步。他松开手边的窗沿,完靠两腿支撑在地。他微微抬起眼眸,冲她露出一个难得的笑。
“侯爷你真棒,太厉害啦!”
凤染毫不吝啬赞叹,又寻到那破旧不堪的轮椅,跑过去推到隋御的正前方。
“差不多十步的距离,你走过来就能坐下。”凤染鼓励道,“侯爷你稳稳地走,我在这里等你。”
隋御神色一喜,略略点头,再往前挪出一步。他望向近在咫尺的凤染,仿佛一抬手就能触摸得到。他想要走过去抱紧她,再也不要放开手。
“六、五、四……”凤染替他数着步数,就差三步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凤染快速绕过轮椅想要抓紧他,却被隋御手臂惯性一带,二人又双双摔倒在地。
隋御在凤染的身下,看起来像是她把他推倒了一般。
二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她眈着他细长的凤眼,他凝视着她闪烁的水眸。
顷刻间她感觉到一丝奇特的变化,慌得赶紧撑起自己的身子,与身下的隋御拉开距离。
他的反应是情不自禁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已不是第一次,多少个被她抱着入睡的夜里、清晨……只不过这一次被她发现了。
他真想就这么按下她的头,吻住她的唇瓣。可是他不敢,他害怕,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对不起。”隋御掀唇轻叹,“让你失望了。”
凤染闪动睫羽,娇憨地笑道:“侯爷,你已经做的很好,下一次一定行。”
她慢慢翘起身子,从他的身上挪下去。隋御心生不舍,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胸怀。
俄而,凤染已擎着他重新坐回到轮椅上,“今儿先练习到这吧。”
她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颈子上的汗水,坦笑道:“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府中所有事情皆由你做主,我都同意。”隋御不假思索地道。
凤染抿唇吃笑,稍红了脸皮儿,道:“这件事还是你发话合适些。”
“是什么事?”隋御伸出长指握住她的手腕,感知她很想缩回去,便又无声地松开了。
“金生和我们芸儿好上了。”凤染眼波微荡,“这事儿你早知道了吧?”
隋御点头称是。
“他们俩相好我特赞同,咱们理应成人之美。你开个口,让他俩赶紧成亲吧。”
“作为主家应该给他们置办些东西。”隋御自责道,“可我再无长物,真是亏待他们。”
“不然就等今秋卖掉收成之后?那时候咱们手里应该有些钱,给他们添置点新婚东西。两侧厢房都空着,后院还有那么多房舍闲着,你随便指一间给他们居住便是。”
凤染憧憬的有模有样,犹如在详述自己婚事的细节。他多希望这错觉是真的,他能重新娶她一回,不再随便地敷衍了事,是真心实意地娶她为妻。
要是他的双腿真可以痊愈,是不是就能弥补曾经的过失和遗憾?
“那就这么办,一切还劳夫人费心。”隋御的喉咙里略微发涩,强笑道。
话犹未了,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响,水生打门外惊惶而进。
他大扠步走上前来,火急火燎地道:“侯爷、夫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