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凤染自己说不干活,立马放松下来,又劝着荣旺送凤染回去。
“这条路我走了多少遍,还用得着荣旺送?这几日辛苦你们,待秋收过后可歇一个冬天呢。”
众人欠身应承,期待凤染快点离开地里。见凤染走出一截子路,忽地转了下身,把李老头三人吓得均打了个激灵。凤染无可奈何地苦笑,终于走进侯府后门里。
“那个……侯爷夫人是怎么回事啊?”荣旺不明就里地问道。
李老头又摔打起手中的稻穗,低笑说:“哎,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府上特殊时期,除了侯爷大家都得下地干活。”
“这个我听说过的。”
“咱家夫人不矫情,也不怕脏不怕累。”李老头顿了顿,“就是老弄伤自己。”
“啊?”荣旺还是不解,“这话怎么说的?”
李老头又放低了声音,把凤染之前是怎么在地里崴的手脚,又是怎么从板车上摔下来伤了腰,一五一十地跟荣旺学说一遍。
李老头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可说完才发现大家都已偷偷靠过来,听过这段故事以后俱忍笑不止。
“你们听听便算了,千万别再夫人面前提起。今儿是人手够用,不然她一准儿要动手帮忙。再划伤手弄伤脚的,侯爷又得大发脾气。”
众人听闻后,哈哈大笑一遭,继续干起手中的活。
这一幕,不仅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郭林观察到,同时也被潜伏在大兴山的东野探子所看到。
与其说他们是东野探子,倒不如说他们是凌恬儿的手下人。罗布百无聊赖地往山下探去,对建晟侯府的状况提不起半分兴趣。他觉得乏味且无趣,自打上次随国主和小郡主去往侯府里见到过隋御一面后,他已经有日子没瞧见过那位侯爷露脸。
上一次翻侯府高墙碰见两只狐狸,其中一个扈从还因此摔进了侯府院中,回去后被小郡主大骂一顿。更因为他们没得来关于隋御的境况而气愤不已。
国主那边不主张小郡主再来找隋御,凌恬儿表面上答应父亲,私底下还是想知道隋御的动态。她自己不好常往大兴山上跑,便打发罗布带人过来。
然则让罗布没想到的是,他们今日也被别人盯上了。或许是觉得乏味无聊导致警惕性降低,罗布一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郭林的存在。
直到夕阳西下,罗布一行人背对着他们走下大兴山后,郭林才从隐蔽处冒出来。
“嗅不到危险的味儿。”郭林哂笑一声,“这些探子有点不对劲儿。”
金生今日跟郭林一起过来,望向罗布他们下山的背影,说:“他们是那小郡主的手下。以前咱们人少不易轻举妄动,今日过来瞧得清楚,确定就是他们。”
郭林走到他们隐蔽过的位置上检查一番,又听金生向他讲述东野国主和小郡主几次登门的经过。
“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想邀侯爷投诚。”郭林活动两下腿脚,“走吧,咱们回府上再细说。”
“你相信侯爷是东野人么?”郭林学起山林里的鸟叫声,引得隐藏在周遭的小动物速速逃散。
“有点信。”金生将双手背在脑后,“不过是不是都不要紧,主要得看东野和北黎哪一个能给侯爷活路。”
“待农忙结束,我和水生再去趟东野境内吧。”
他二人下了山,没有直接回往府中,却是走到地里帮大家一并收割起稻谷。
暮色越来越浓,凤染和府中其他人一样一直不得闲儿,唯有隋御独自待在东正房里整整一日。除了喝苦药汤子就是练习走步。以前还能时时逮着凤染不放,这两日想跟她独处一会儿都难。
他实在绷不住,又笨拙地挪动腿脚往西正房那边走去。进来时看见凤染趴在榻几上像是睡着了,便轻轻走过去,抓过罗汉榻上的一条小毯子帮她披在肩上。
凤染以为是芸儿便没有动身,只喃喃地说:“什么时辰了?该吃晚膳了吧?”
“饿了?”隋御轻描淡写地问道,一手撑着榻几坐下去。
凤染这才抬起眼,跟蔫打的茄子似的点点头,“原来动脑子还饿的快呢!”
“钱少,凡事都得精打细算,你受累。”隋御不去瞧她,只低头盯着地面。
凤染觉得隋御这低眉顺眼的样子有点罕见,轻促地笑道:“我不累,累得人都还在后面忙着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