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师便在他身下的座位上坐定,“又是老把戏了吧?”
“不然呢?”凌澈把手边的文书推到国师面前,“字字诛心,我凌澈就是那胆小怕事之人。”
“这里面很多人没经历过当年那场战役,他们不知道那时候咱们东野死伤有多惨重。他们更不知道咱们花了多少年才让东野恢复元气。”老国师扫了扫文书上的内容,感喟道。
“他们再怎么闹,今年这纳贡也不会少半分。”凌澈突然想起小女儿,“国师见过恬儿了?”
“小郡主已经回去。”
老国师随即把与凌恬儿闲聊的话语跟国主复述几句。凌澈听到别的事情都不甚在乎,唯有听到建晟侯府那块丰收的庄稼地时,两只眼睛突然放出光芒来。
“此话当真?”
“是小郡主亲口所说。”
“先前知道他们种地只觉得新奇,也确实想看看秋收时他们那边会是什么状况。看来隋御不仅有在沙场上作战的长处,连这耕种之法也大有研究。”
“只可惜他比咱们想象的要固执。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半点举动。难不成松烛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不深?”
“也有可能是他刻意不与儿子亲近,让他模糊对东野的归属感。”凌澈猜测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下最关键的是岁末派谁带队去往雒都?”
“大郡马和二郡马近来表现的不是跃跃欲试么?”
“几大族帐里也有不少后起之秀。”
……
晒了两日稻谷,忽来一场细细蒙蒙的秋雨。荣旺带领众人赶紧把稻谷收起来堆放好。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这场雨之后,大家才觉得秋天是真的到来了。
凤染这两日很忙,不外乎还是府中琐事和那些打回来的稻谷。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舂米,算比较繁重的体力活。李老头众人照旧不让凤染插手,但凡她过来察看,就想各种法子赶她回去。凤染估量着差不多了,于是叫水生到西正房这边问话。
还没看见水生的影儿,先瞧见隋御慢吞吞地挪动进来。他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坐到罗汉榻另一侧,像是有备而来。
“你回那边锻炼去,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走累了,过来歇歇不行吗?”
凤染翻了他一眼,不理他,扬手示意芸儿替他倒盏热茶过来。
水生一溜烟跑进来,看见隋御端坐在凤染另一旁还有点不适应。
凤染清了清嗓子,端起侯爷夫人的款儿,道:“水哥儿,你莫看侯爷。他老早就要我权管理侯府诸事。”
“小的明白。”
“你们大体算过没有?那些稻谷脱完壳后能上二十石么?”
水生摆了摆手,夫人再猜猜。”
“二十一石?”凤染眨着盈盈水眸,认真地道。
“夫人再猜。”水生笑眯眯地瞅了隋御一眼。
“二十二石?”
凤染以为最多也就这样,岂料水生举起三根手指头,“夫人,是差不多快上三十石。最少也得二十七八石,放眼整个锦县再没有比咱们家高产的了。”
凤染摸了摸自己心口,天哪~她真要爱惨了灵泉。又能治好隋御的腿,还能让庄稼地如此多产。
“卖,咱们可以卖些。”凤染拍板笑道,“明年开春继续招人,那一百多亩荒地都要开垦出来。到时候咱们建晟侯府的腰板,要多硬气有多硬气。”
“可是府中一下子添了那么多人,口粮自然要增加呀?”水生又望向隋御那边。
凤染拍了拍榻几,强调道:“水哥儿看我,不要看侯爷。”
“是是。”水生欠身回道。
“卖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的钱只有固定那一点儿,得想个月月钱变钱的法子。”凤染微扬起下颌,好整以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