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和夫人成亲时,先帝可没少折腾钦天监。”
隋御心里发虚,当初他没上过一点心思,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和凤染到底在哪一日成亲拜堂的。那时候他卧床不起,日日烧得糊里糊涂。
拜堂那日替他去迎娶凤染的是郭林,替他拜堂成亲的……隋御偷偷地瞟一眼凤染,她怎么一点幽怨都没有呢?
那时候与她拜堂成亲的根本不是个人,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啊!
元靖帝当初说的便是替他娶个娘子冲冲喜,或许伤病就会有好转。
凤染就是他的福星,隋御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觉得贼疼。原来有多不待见她,现在就有多喜欢她,这脸打得啪啪的。
郭林和金生绕着苗刃齐宅邸、县衙周边等地转悠好几个晚上,均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无意间摸清了苗知县的喜好。这位知县算是个比较好的父母官,日日认真处理县上的各项要务,有的时候都要忙到后半夜。
但是苗刃齐很好色,家中有好几房小妾,均是锦县上的乡绅和商贾送给他的。他子嗣偏少,膝下只有一双儿女,也是打着这个旗号,才在明里暗里不断纳妾。
郭林和金生觉得无趣,趴在人家墙头上听这位苗大人的娇妾莺声软语,实在不是什么舒服体验。就在他们准备放弃时,终于撞见了一条重要线索。
“你们把人家信鸽给炖了?”芸儿张大嘴巴,“那鸽子招谁惹谁了?”
郭林懊恼地望向金生,觉得他这位未过门儿的娘子太过好骗,怎么就便宜上金生这厮儿了呢?
金生拉拉芸儿的小手,宠笑道:“逗你的,我们没有吃,早把它给放了。”
芸儿抚了抚心窝,“那就好,那就好。”她指向已往东正房里走去的郭林,“还不赶紧跟过去。”
“你呢?这是干什么?咋还擦粉描眉的?”金生直愣愣地问道。
芸儿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我就不能擦粉描眉,打扮得漂亮一点?”
“能呀!”金生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觉得你啥样都好看。”
“臭男人!”芸儿又将他推开,解释说,“一会儿我跟夫人和水哥儿他们出去,说是要见什么店铺老板。今儿我演主子,夫人给我当侍女。”
金生早闻此事,有些忧心地嘱咐道:“芸姐儿,那你得好好练练,我担心你再演砸了。”
“我昨儿练了一晚上呢!”芸儿不服气地说,“肯定不会耽误夫人的事。”
俩人正说着私房话,凤染已在前头唤起芸儿。金生便推着她赶紧跟过去,临了,不忘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郭林甫一进门,便看到隋御站在窗子下往外抻脖子,丝毫不在意侯爷的脸面。
“侯爷,夫人他们已经走了。”金生忍俊不禁,“有水哥儿护着,夫人不会有事的。”
隋御回过神瞪了眼金生,咕哝道:“出府就不能带上我?”
“什么?”郭林和金生不约而同地问道。
“我让你们赶紧往下说。”隋御缓慢地活动双腿,“信笺上都写了什么?”
“继续观察,不可掉以轻心。”郭林念出信笺上的内容,“我们看过之后,便重新绑回信鸽腿上,放它回了庭院里。”
隋御思忖半晌,试着推断道:“讲述的大抵是我。苗刃齐一直缩在后面不露头,这回突然来侯府,要不是被后面人逼着来探我的实情,他怎么会过来?”
“属下猜想苗刃齐放出去的消息,应是侯爷身子每况愈下,不足什么气候。”郭林一手拇指在腰间刀柄上摩挲两下,“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肯定是曹太后他们。”金生武断道,“只有他们家最害怕侯爷好起来。”
“可是……”隋御缓声说,“凤染虽不是曹太后的亲外甥女,但好歹算是从曹家走出来的人。他们为什么舍近求远?只要搭上凤染这根线,想知道我的状况易如反掌。”
“属下说句不中听的。”郭林先往窗外瞅去两眼,仿佛很怕凤染会突然出现,“属下和郭林在雒都那段时间,已算彻底公开身份。按说凤家知道侯爷的人回到雒都,是不是该想法子联系上我们?”
“没错。”郭林接过话茬儿,“我们在凤府周围晃荡好几日,可凤家根本不闻不问。最后我们没得法子,只得跑到凤家门房前说明来意。他们家以为我们是打秋风的,连大门都没给我们开。”
“你们刚回来那会儿怎么没说?”隋御握紧拳头发出吱嘎吱嘎的骨头响。
“我们怕夫人知道后伤心难过,便约好在夫人面前只字不提。”
隋御的心又颤了一下,凤染前些年到底都遭遇过什么啊?
“侯爷,快看!”金生突然指向庭院里,匆忙道,“咱家鹰隼飞回来啦,准是顾将军那边回了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