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乘胜追击,铿锵有力地说:“大兴山里到底是什么样儿,康将军自己进去过,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若建晟侯府是真凶的替罪羊,想必他们正争分夺秒往东野那边逃窜。别忘了他们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敢在锦县市面上招摇,谁胆子有那么肥?”
“搜!”康镇下了令,身后属下抱拳相应,又听凤染打断道:“康将军且慢!”
“夫人还有何说?”
“带上我们府的李老头吧,他老人家最有常识,虽没怎么进过山,但一定能给你们提供些帮助。让你的手下待老人家好一点,胆敢虐待他,我不会罢休。”
康镇蠢蠢欲动,凤染看得出他既想自己去搜山,又不放心建晟侯府的一干人。
“不然康将军绑上我,一并去大兴山里面?我在你手里,侯府众人便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凤染!”始终由着凤染的隋御倏地动怒,“你给本侯回来,回来!”隋御作势就要划动轮椅往前去。
宁梧贴在凤染身后,扬起头颅,说:“侯爷,小的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夫人,夫人定能安全回来。”
“凤染,给老子回来,听到没有!”隋御根本听不见宁梧所说,他眼里,只有把自己送入危险之中的凤染。
凤染闪着睫羽躲到宁梧身后,莞尔笑道:“侯爷这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呀?要吓死妾身了。”
“你别逼我!”
隋御发出警告,潜台词差不多就是要不计后果地站立起来。
“水生,郭林!”凤染吩咐说,“我随康将军进山,我要你们在府上弄清楚,马厩那边的来龙去脉。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谁想害建晟侯府,我们就把谁揪出来。”
“诺!”二人躬身叉手道,“谨遵夫人之命。”
“凤染,你过来,我让你去。”隋御喉间攒动,“我有话对你说。”
“不许骗人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凤染瞧了眼康镇,“很快的,你等我一下。”
她快步走回去,刻意绕至轮椅后侧,很担心隋御会突然伸臂抓住自己。
“待你回来后,我伺候你沐浴。”隋御望着凤染,一本正经地道。
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竟在这时绷不住了。包括康镇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知地勾起唇角。谁能想到要疯了似的隋御,居然不苟言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你干什么呀~”凤染捂着脸跑出霸下洲,隋御真是疯了,疯了!
康镇留下亲信和一小部分人马,自己则带领大部分人马片刻不停地闯入大兴山里。
宁梧搀扶凤染,始终不离半步。
“你的伤还未痊愈。”凤染附在她耳边道,“要保存体力。”
“我没事,夫人当心脚下。”
宁梧话少,做的多,她现在对凤染既刮目相看又觉得她过分逞强。这样性子的人,当初会帮隋御救自己性命,甚至将她留在府邸,如今看来完全是她的作风。
大兴山中的呼啸声比外面愈烈,火把已扑灭了好几支,眼下还是冬季,越往里面走,越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康镇心中怅然,在搜了两片林子之后,已开始甩马鞭骂娘。
这么大的大兴山,要搜到何时是个头?倘或全部搜完还没有任何发现,是不是又被凤染给耍了?
康镇气呼呼地走到凤染跟前,怒斥道:“凤夫人莫不是在逗我玩儿呢?”
“逗不逗你玩儿,康将军不是也来了么?”凤染拢紧氅衣,刺骨的风往领子里灌,“大兴山里要是搜不到,就证明歹人还没有出锦县。马上通知手下和苗大人那边,把锦县城门全部封死,让他们插翅难逃。两日内,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揪出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火把的照射下,康镇看清楚凤染的脸庞。他揉了揉眉骨,将信将疑地问:“真不是你们所为?”
“于侯爷百害无一利,我们没必要这么做。侯爷要是想要钱,法子多的是,你难道没听说今年春夏那会儿,郭林在雒都帮侯爷讨了点债回来?”
“雒都那帮杂种,打发要饭的呢?”康镇单手卡在胯骨上,他对这事儿有耳闻,“朝廷……唉……”
“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再搜不到甚么,咱们就回去吧。”凤染靠在宁梧身上,她的力气快要耗尽,“放心,不要你送我回府。”
“那要我带你去哪里?”
“去见东野小郡主凌恬儿。”凤染坦笑说,“侯爷不管地方上的事,但我们被裹挟进来,他腿脚不便,只能由我出面喽。稳住东野人,你和苗大人才好追查下去。要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给你们施压,你们不乱阵脚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