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御把这件事安在水生头上,略去金生在东野那边探听出来的内容,将包装过后的“真相”告知给康镇。
这件事情瞒不得康镇,东野那边早晚都会知晓内幕。凤染面上是说不想让北黎皇帝和东野国主知晓此事,但凌恬儿回国后,怎么可能放过狄格,又怎么会对父亲闭口不谈?
只是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不管对两国百姓还是对建晟侯府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事出有因,夫人当时只顾让东野人认罪。”康镇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是东野欠咱们的,他们若再敢不老实,咱们可随时把案底呈送回雒都。到那时候朝廷作出什么举动,便不是咱们地方可控的。”
“他们不会。”隋御装得气息不紊,“康将军在边戍上,看得最为直观。两国百姓今冬闹了饥荒,明年必缓不过劲儿来。东野没实力闹幺蛾子,康将军大可放心。”
凤染在侧轻咳两声,担心隋御说的太多,反被康镇看出破绽。
康镇抬眼望向隋御,不住地感喟:“我本以为侯爷身子已残,再不会关注府外世事。况朝廷待你不公……是我狭隘了,侯爷仍心系苍生百姓。”
“哎~”隋御哂笑,抬指揉了揉眉骨,“康将军此言严重,不过是我们侯府被裹挟进来,有些事情不得不多思考一下。就这么点老弱病残守着我,我总不能看他们陪我一起去死。”
“谁敢!”康镇酒劲上头,大拍胸脯,“只要侯爷在锦县地界上,我必保侯爷一家无忧。谁敢打侯爷主意,便是跟我康镇过不去,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合着眼前这位,酒量不咋地呀?
隋御瞥了眼春台上的空坛子,唤郭林过来,“你带上俩人,送康将军回驻地。若让他自己走,再冻死街头,建晟侯府又得摊上事。记得,一定要把人安全交到副将手里。”
郭林架起康镇,听他口口声声嚷着自己没有喝醉,冷不丁又打了个嗝,一股子药酒味儿扑鼻而来。
“快走吧。”隋御在身后催促说,就差起身踹康镇一脚。
底下人围过去帮忙,可算把康镇拉出霸下洲。
花厅里顿时清净下来,隋御回首,眼眸乜斜凤染,准备跟她好好算一算账。
“凤染!”他一把扯下外衫,从轮椅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俯在凤染面前,“你胆子够肥?在夫君眼皮子底下,还敢跟别的男人喝酒?”
凤染仰着头,憨笑说:“这药酒真难喝,又辣又苦,不如那金鞭酒呢!”
“你……”
隋御觉得凤染不对劲儿了,她这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我不想吃菜叶子,难吃,水生,水生——”
邓媳妇儿赶紧上前,附在凤染耳边,说:“夫人想吃什么?奴这就让厨房去做,水哥儿在外帮郭将的忙,还没有回来。”
“吃肉。”凤染敛眸道。
“奴这就去。”邓媳妇儿起身看向隋御,忧心道:“侯爷,夫人这是醉了吧?快两坛子酒呢。”
“你去吧,我来照顾她。”
醋意、怒气渐渐消散,变成了疼惜。隋御推开碍事的轮椅,捞起凤染拢进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以后不要喝酒,听到了么?”凤染乖顺地点头,眯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不像曾经那样闪躲、害羞,是真的醉了。
“你这样,被人欺负可怎么办?”
“有你帮我打他们啊!”凤染五指攥紧他的前襟儿,重重地喘息道,“康镇又不是坏人,比苗刃齐强多了。不过今儿王夫人那边没处理好,我得再去一趟知县府邸。”
“咱们不去了。”隋御负气道,微微低首,薄唇已覆在她的额前,“这些……都应该由我去做。”
凤染仰头,鼻尖不经意蹭到他的喉结上。
隋御低声闷哼,久久没有纾解过的地方,就这样被撩拨起来。
凤染感知到隋御好像在往后躲,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他喉头上摸了摸,娇憨说:“好看。”
“你喜欢么?”隋御僵着身子不敢乱动,“要我么?”
凤染没有回答,把头靠进他的颈窝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