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侯爷……”范星舒被最后一口汤药呛到嗓子,“听属下说……”
“你闭嘴!”宁梧手下用力,把他按躺下去。
范星舒不依不饶,扯着变了音的嗓子,道:“一共四次,郭将他们都没逮住我。四个地方架起哨亭,登高望远,杜绝死角。漏下的地方,需继续找寻。侯府地大人少,后山树林茂密,挖过来,沿府院墙垛种满常青树。至此,侯爷可在府内自由活动,不用继续伪装残疾。”
话落,他虚弱地倒回炕上,不再言语。
隋御依旧面若冰霜,心里却动容了不少。他一拂袍袖,和凤染共同走回东正房里。
“你看到什么了就那么搓火?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因着生病脾气才变坏,今儿方弄清楚,你不过是强忍着罢了。忍不住就要爆发,你可知自己那一脚踹得有多狠?这个人要是真死了,日后你会不会后悔?”
隋御目不转睛地眈着她,很多话已到嘴边,却还是不会表达。他总在关键时候嘴笨,很怕自己词不达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适才不是很恼怒么?”凤染走到他跟前,“范星舒是从后窗钻进来的,他说是为躲避郭林他们的追捕,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喘口气。这个说辞的真伪,你可以去盘问他。但他要真是不耻之徒,何故在我换衣服之前就露面?”
凤染仰头望向隋御,逼问说:“所以你看到什么了?”
隋御别过头,低喘了声粗气。
“范星舒说得那些话,你都听进去了吧?他刚来侯府第二天,已把府院症结找出来,这样的人是不是你需要的?”凤染随他别头的方向歪过去,吃吃的笑,“你也认为他有点本事吧?”
“他摸你的脸。”隋御可算吐了口,“我不允许。”
凤染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地说:“没有呀。”她刻意捂了下自己的嘴巴,“他是怕我喊救命,怕你误会他。”
“那也不行!”隋御负气道,像极了不讲理的小孩儿,“你是我的娘子,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以为我残了、瘸了、快死了,就巴巴地跑过来,想要跟你再续前缘?他做梦!”
“你瞎说。”
“我哪有瞎说,他,他……他就不能觊觎你,他连想都不应该想。”隋御语无伦次,暴躁的像只豹子,“瞧他看你那个眼神,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小时候怎么了?仗着比我早认识你几年吗?你还向着他说话,我是你夫君,你要向着我才对!”
隋御越说越气急,横在凤染面前来回踱步,把两只袖子都快要甩飞了。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凤染被他这么一喊,火气也蹭蹭地往上窜,“你有多好?你跟凌恬儿刮剌的不清不楚,我怪过你么?她都明目张胆的来找你,把她那国主的爹都搬出来压我,欺负我母家没人是不是?”
隋御心下一滞,凌恬儿?这都哪跟哪儿?怎么还有凌恬儿的事?
“你不知道吧?我给侯爷学学。”凤染一手抓住隋御的衣襟儿,往自己身前一扯,“她就是这么对我的,毫不避讳地跟我说,她喜欢你,恨不得我去死。怕我拿使团的事威胁她,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弃你!”
“她敢!”隋御彻底怒了,咆哮道,“为什么才跟我说?之前怎么不说?”
“我一提凌恬儿你就不让我说话,不是亲我就是吻我,是你不敢正视她!你自己心虚!”凤染气得直哆嗦,抬手指向西正房那边,“你救宁梧的时候,扒没扒她衣服,该不该看得地方你都看过了!你不要脸,自己惹一身骚,还反过头来埋怨我!”
她就势往后猛推隋御,非但没有把他推倒,还差点把自己带倒。隋御眼疾手快,转瞬便把她稳稳扶住。
凤染没有领情,继续赤道:“谁还没点过去?你年少的时候不也思慕过曹静姝么?我跟你计较了吗?”
她过于激动说出了“天机”,吓得赶紧调转矛头,我……我现在就去问问范星舒,小时候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难忘的事?说不定真有海誓山盟的约定,索性我给大器换个爹好啦!”
话罢,她甩开隋御就往对过跑去,隋御忙地从身后将她环腰抱住,自敞厅拖回卧房,任凤染怎么甩手蹬腿都不松手。
“隋御你这王八蛋,混球,畜生,登徒子……你放开我,我咬你了!我杀人啦,信不信我拿匕首刺你一刀!”
隋御终把凤染抱回到床榻上,身子伏在她身上,痛苦地道:“我错了,是我不对,是我让你这么不安心。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改主意不接受我。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乱发脾气,你一心为我,我却这样……”
自他与凤染成亲起,他从没见过凤染这般发脾气。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好脾气,娇娇软软,古灵精怪。当初,她是怎么忍下他那些欺辱的?
“谁为你?我是为了大器!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凤染咬紧牙关,欲要把他推下去,隋御却稳稳的纹丝不动。她乱挥一通拳头,也不知都打在隋御何处,最后实在打不动了,方才收手。少焉,她侧首把脸蒙进锦被里,不发一言。
隋御轻柔她的后颈,真挚地说:“你若不解气,再打我一顿,不要憋在心里。你委屈这么久,是我不够体察入微。娘子,别生气了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