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春意甚浓。
侯府里大小哨亭逐一落成,沿着庭院高墙也种下一排排大树。其中一部分是大家在大兴山上直接挖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凤染花钱从县上购买回来的,另有一部分则是她自随身空间里费劲巴力搬出来的。
这是个巨大的工程,累坏了府中众人不说,一并把凤染的腰包掏得空空。
这些大树还称不上林荫蔽天,依范星舒之前设想仍有不少差距。但没有关系,凤染手握灵泉,勤浇水就可弥补这个不足。
第二进院霸下洲两面的朱墙下,以最为枝繁叶茂的春树和榉树为主,余下各个庭院则多以桐树、柏树和槐树来装饰。
隋御第一次恣意踏出霸下洲门首时,久久沉浸在这过于悦目娱心的景色里,无法自拔。
他负手立于抄手游廊前,向内眺望这座属于他的府邸,原来它长成这个样子!
“侯爷,如今已将手下人排班轮值,每个时辰都有人在哨亭的站岗。就是……”郭林顿声,枯笑说,“庭院太大,人手太少。歇息两日就要开始挖地道,属下有点犯愁。”
“用不着犯愁。”隋御收回目色,成竹于胸地说,“要稳扎稳打,余下的事我自有思量。”
郭林忽然扬起语音,招手笑道:“喂~人在这边呢!”
只见安睿和范星舒结伴穿过月洞,走到霸下洲廊下。安睿手臂上站着一只个头较大的海东青,它毛色通体纯黑,比先前那几只血统要正些。
范星舒好似有点害怕它,刻意与安睿拉开些距离。
二人径直走过庭院,来至隋御面前叉手行礼。
“瞧着比来时瘦了不少。”隋御伸出长指抚摸海东青,问道:“熬几日成的?”
“时间不长,差不多熬了七天吧。”安睿恭顺回道,“东野这品种的确不错。”
“看你的气色还好。”
“属下扛得住,还有几只在后院里关着,我想一并训出来,用得时候也方便。”
范星舒在旁禁了禁鼻子,说:“这畜生长得太凶了。”
“你跟个大姑娘家似的。”郭林耻笑说。
范星舒没搭理郭林,弯腰冲隋御揖道:“侯爷,侯府前后院已让我查过好多遍,暂且再找不到纰漏之处。属下不敢说万无一失,但眼下您在庭院里活动应没问题。”
隋御点首,却见范星舒谨慎地往身后寻觅一圈,豁然笑道:“侯爷,我和宁梧那事儿……”
郭林整个人瞬间绷得溜直,范星舒怎么又跟宁梧扯到一块去了?!
“近来康镇那边盯得紧,你们俩缓缓再动身。”隋御没对郭林解释,又叮嘱范星舒道:“我找机会跟夫人慢慢说。”
范星舒会意称是,再次调转话锋:“侯爷,挖地道工程浩大,用钱是一方面,人力亦是要尽快解决的。既然您有了那个打算,属下觉得还是早些去办才是。北黎幅员辽阔,一来一回真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郭林到底忍不住,酸溜溜地赤道:“你在跟侯爷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你那心里装得是啥花花肠子?”
隋御起手搔了搔眉尾,郭林这是担心自己不受“宠”了?
“我跟侯爷之间的秘密可多了,凭什么都要告诉你?”范星舒有意逗趣郭林,可劲儿诮讽说,“拳头固然重要,但脑子亦必不可缺。”
“小白脸子,哪有点武将该有的样子!”郭林忿忿不平道,“有种……”
“我不跟你比武,要比你找宁梧去。”范星舒躲到安睿身后,故作娇嗔状,“侯爷快替属下做主啊,郭将要吃人啦!”
“你们够了。”隋御负着手,忍笑说,“闲得没事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谁闲得没事?!”
凤染甫一迈进垂花门,便听到隋御的这句话。她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愁没地方撒气。
包括隋御在内所有人登时屏息凝神,都在心里暗骂,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凤染?
“你们杵在这里干什么呢?”凤染气呼呼地走过来,板脸问道。
郭林等边为凤染躬身行礼,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愣是把站在原地的隋御给凸显出来。
隋御用余光削过他们,腹诽,大家还真是好兄弟啊!
“谁惹娘子不痛快了?”隋御勾唇浅笑,“宁梧你说。”
宁梧垂头不语,隋御又打算向邓媳妇儿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