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弯眸笑笑,将碟子放在桌几上,说:“这是我在府上无聊时做的土豆饼,放了些麦粉和香葱煎制而成。我觉得味道还成,今儿过来便给姐姐带了些尝尝。”
凤染说的自然,可这土豆饼真不是她亲手做的。她原本打算自己尝试一下,之后不出意料地把厨房弄得鸡飞蛋打,为此还弄折了半个指甲。
明明是凤染动手能力太弱,隋御却一会儿怪厨房的灶台高度不合适,一会儿又怪食材不够新鲜影响凤染的发挥,那架势就差把厨房给凿塌了。
一想到隋御那副德性,凤染就暗暗发笑。宁梧和邓媳妇儿都知道凤染在笑什么,可王夫人哪里知道?还误以为凤染在嘲讽自己,愈加不敢言语了。
“好吃么?”凤染歪头笑问。
王夫人只咬了一口,在嘴里来回咀嚼。被凤染这么一问,由于过度紧张还噎了一下。
“味道甚好,妹妹……侯爷夫人的手艺真不错。”
“姐姐怎还跟我客套起来?这又没有外人,我早拿知县府当自己娘家的。”
一语话落,王夫人又不住地咳嗦起来,显然是被凤染的话给吓到了。
“承蒙妹妹抬举。”王夫人陪笑道。
凤染笑融融地望向她,说:“姐姐觉得桑梓米铺怎么样啊?”
王夫人就知道凤染今日是来者不善,明里暗里不停地提桑梓米铺,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外面那些事。”
“咦~先前姐姐不是这般说的啊,像夏家、房家、邱家那些事不都是姐姐告诉我的么?”
凤染也随手拿起一块土豆饼吃起来,心里直感叹,自己种出来的土豆,蒸、炒、煎、炸怎么做都好吃。
王夫人不答话,只讪讪地朝她窘笑。
“姐姐近来家宅还安宁么?家中那些小妾还听话不?”
“听,听话。自从得了妹妹提醒,把那小贱人发落出府,府上便一直安生到现在。”
“姐姐近来身子保养得可好?我这四季送来的养生草药还有些用处吧?”
“有的,有的。自从吃了妹妹的滋补草药,我睡得也香了,身子骨也轻便许多。我家老爷更是,他常年伏案看卷,年岁渐长浑身总是酸疼。用了妹妹送来的草药,特别见效……”
王夫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在跟凤染明志一样。
凤染向旁递了个眼色,邓媳妇儿和宁梧已躬身退下去。王夫人为难地望向自己的侍女,她太害怕单独面对凤染。但这里是她的主场,她要是始终畏畏缩缩,岂不是太给知县府跌份儿么?
于是王夫人咬咬牙,终把侍女都打发出去,屋中就剩下她和凤染二人。
凤染用帕子揩净手指,慢慢说道:“夏九来找过姐姐,我知道。虽然我顶看不上她那小家子气,但她竟能查到我的底细,我也不得不佩服。”
“侯爷夫人!”王夫人腾地一下从圈椅上跳起来,好似在求凤染别再说下去。
“应该是夏鸿找人查出来的吧?不过这些不重要,被旁人知道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姐姐,与你相处这么久,妹妹可有加害过你?”
有了吴夫人那次在先,到了王夫人这里,凤染便说的更加情深意切。
她觉得自己这演技真该去演折子戏,在侯府这几年,别的事情没干明白,演戏却是越来越有长进。就是上一次跟丁易吹嘘的有点过,一口一个隋御瘸了、残了、废了,正吐得起劲儿呢,隋御突然踹门而进。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丁易当时那个眼神,看隋御跟看怪物似的。
“我知你处境艰难,我从未怀疑过你什么,还处处替你着想,怕你后半辈子的日子不好过。我待你是真心的啊!”王夫人动情地道。
“我骗了姐姐。”
“我从未问过你,这事儿怨不得你。我只是很意外,你要是真想做什么营生,大可以向我开口。我为何引你去秋日宴,为何要你认识吴家姊妹,你该明白我的心思!”
凤染捋了下鬓边碎发,低吟说:“妹妹就算是想要入局,是不是得有进门槛儿的本钱?这个本钱我能伸手管姐姐要么?姐姐为何这么害怕侯府有动作呢?是单纯的觉得我骗了姐姐,还是从苗大人那里听到些关于侯府的风声?”
王夫人连连向后倒退,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急忙否认道:“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正将此时,门外兀然传来一阵哭喊声,侍女急匆匆打门进来。
“夫人,不好了!那个夏九小姐又来府上,在门口又哭又闹,非要见夫人不可!说是什么……他们家粮车在锦县外被流寇给劫了。”
凤染心下一窒,她和隋御从未动过这个歪心思,夏家这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啊!
“他们家粮车被劫找我有什么用?要她去县衙里报官。不见,不见!”王夫人厌嫌地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