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凤三儿为了不嫁给隋御闹出过许多事端,这又和隋御在锦县上受苦受穷好几载。按理来说她应该对隋御更加厌弃才是,可刚才那一系列举动,明摆着是爱隋御爱的入骨。
梅若风垂眸思索着,一抬眼,他已迈进里间卧房里了。
一把七八成新的轮椅摆放在床榻附近,榻上的帷帐半虚半掩,可隐约瞧见在里面躺着个人。
梅若风当即跪地,行礼道“小人内务监梅若风,参见建晟侯爷。”
隋御撑身半靠在床头,发出虚弱地嗓音“是跟在许公公身边的?”
“没错。”梅若风抬眼,直视床榻里的隋御。
“起来言语吧。”
闻声,梅若风方起身。他的眼神很锐利,让一旁的凤染警觉不已。
“大人……公公……”凤染这才改了称呼,轻唤道。
梅若风朝凤染微微颔首,又往床榻前靠近一步。这个动作太具有攻击性了,差点把避在暗处的侯卿尘和范星舒逼出来。
凤染拦在他的身前,强笑道“公公,现在有什么话可以明说了。”
“我刚从许公公本家那里过来。许延前不久往宫中给许公公捎过一份家书。书中提及到侯爷您……”
隋御旋即想起,当初是如何获得许延鼎力相助的。从盛州回来以后,他在心里便存下疑惑,为何许延会那么卖力的帮助自己?真的仅仅是看在许有德的面子上?
“本侯几次派人去盛州办事,多亏许延屡次出手帮忙,这份情本侯铭记在心。待公公回雒都见到许公公后,替本侯道声谢。有生之年,只怕是无缘再见他老人家。”
隋御伸指半撩开遮挡在身前的帷帐,凤染顺势把帷帐擎放到旁边的银勾上。这下子隋御的庐山真面目终于被梅若风所瞧见。
可他却异常镇定,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凤染在心中感喟,不愧是在天子身边讨生活的人。
隋御微掀凤眸,睃向站在眼前的梅若风。
梅若风这才垂下双眼,说道“许延在信中说,那次前往盛州的是侯爷本尊,您的腿早已痊愈。”
凤染握紧帕子的手已渗满冷汗,梅若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她瞟了眼隋御,准备发一发脾气。隋御却一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示意她不要言语。
“那么梅公公此次过来是想印证许延的话?”隋御冷然问道。
“侯爷,许公公最在乎您的安危。他比谁都希望您的双腿可以痊愈。小人借着替内务监出宫采买的由头,先后奔赴好几个地方,均是办理宫中正事。去许公公本家探望,是宫中默许之举。而来侯爷府上,则是因为得知校事厂的人就在锦县上。”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要取我性命?嫌我在锦县上活得太久还没有去死不曾?”
梅若风紧锁眉头,道“侯爷,校事厂奉命办事,明面上当然是受了皇上的旨意,但实际上是曹太后的意思。如今许公公管着司礼监,但校事厂督主之位并不是他。”
“本侯远离雒都多时,朝政无须对我讲明。”隋御强行打断道。
“侯爷,许公公能重新出山是受了今上的洪恩,可曹太后怎可在今上身边没有耳目,如今的校事厂督主便是太后的人。”
隋御拳抵唇边咳嗦多声,故作愤怒状,斥道“本侯再重申一遍,不要跟我提及关于朝堂上的任何事。我和许公公是私交,不夹杂别的东西。你今日来我府上,执意见我。我因你是许公公的人,应了你。不管许延对你们说过什么,信与不信取决于你们。”
“锦县边军康统领连续上表朝廷,道和东野之间摩擦不断。朝廷这才重视起来,批了锦县边军的军饷奏疏。校事厂奉命来锦县调查康大将军之言,而侯爷您也顺带着成为他们的调查目标。”
梅若风这席话倒是印证了那两个番子的说辞。难道真不是锦县上的人去告密的?
“本侯磊落坦荡,让他们随便调查。”
“小人来到锦县,就是受许公公之命,确保侯爷不被校事厂所怀疑识破。要侯爷翻不了身的是曹家而不是今上。相反,今上对侯爷寄予厚望。”
凤染倏地笑起来,她瞥向梅若风,嗤笑说“梅公公,你可知我是谁?我好歹也算半个曹家人,你这么明晃晃的挑拨侯爷和太后之间的关系,究竟为哪般?”
“侯爷夫人你……”
凤染咄咄逼人,把梅若风弄得一时哑然。
“我家侯爷不管是对太后、今上还是对许公公都没有任何用处,梅公公您这等人物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苦寒之地上……救我们?这情谊未免太重了吧?”
隋御轻叫凤染一声,又对梅若风道“要本侯信你,一证明你的身份,二拿出你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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