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往宁梧跟前推过一盘松仁糕,她自顾拿一块吃起来,“你以前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宁梧也觉得有点饿了,便一同吃起来,回道:“北黎十三州,我大概去过九十个州吧。不过总是来去匆匆,并没有太多印象。”
“你去过漠州嘛?”
宁梧一怔,她不想骗凤染,犹豫再三,说:“我去过。”
“那里的大漠长什么样?壮观么?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瞧瞧,隋御一提起漠州,眼睛都外往冒绿光。”
“西祁没侵入之前,那里真的很壮观。后来西祁鞑子来了,自漠州往东多少州县跟着遭殃,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漠州底下有一个县,被西祁鞑子给屠了城,侯爷就是在那里建起的铁骑队伍。”
宁梧等着凤染追问自己,是不是老早就认识隋御了。但等了半日,凤染都没有提及,宁梧方知是自己多虑。凤染早就和她开诚布公,她自己其实也已放下了。
时辰一点点地流逝,范星舒却还没有回府。仅仅是去边军那里报个信儿,不至于耽搁这么长时间吧?难道是康镇让范星舒一起过驿馆里去捉人?毕竟范星舒知道凌仙儿长什么样。
“不然我沿途去寻一下吧。”宁梧也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他的身手不差。”凤染抿住双唇,倏地从罗汉榻上跳起来,“那些扈从会不会没有走?”
“他们跟踪范星舒?”宁梧只觉大事不妙,“那些人的身手远远高于罗布之流。”
“你和郭林同去,快!”
“我自己可以。”
“府里有安睿,水生的功夫也不差,我会没事的。你们俩快走!”
闻及此,宁梧拽起郭林,便纵马奔出侯府。凤染愈加焦躁,在明间里不断踱步。
宁梧和郭林这一走就是整整一晚上,直到翌日破晓他们俩都没有归来。凤染知道定是出了事,不管是范星舒还是宁梧、郭林,只要东野人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她绝不善罢甘休,她定要让东野付出代价!
正将此时,庭院里终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声。只见郭林双臂托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人往霸下洲里跑。
凤染急忙迎上去,抓住郭林厉道:“到底怎么回事?”
“哎!”郭林唉声叹气,随凤染一并回到西边暖阁里,把范星舒轻轻地放到火炕上。
凤染赶紧为范星舒检查伤势,她扯开他的衣衫四处查看,却发现他身上没有被刃器所伤,居然全是青紫和剐蹭的伤口。
“夫人,这人是康将军派人替咱们寻到的,在边军大营附近的一处山壑下。”
“他被暗算了?”
“额……不是。”郭林支支吾吾,有点不知该如何讲明。
凤染一边检查他的伤处,一边怒瞪郭林。最后还是宁梧开了口:“夫人,是他自己不小心滚下山壑里的。”
“又是马受惊了?”
“马,没事……”
凤染忽地停下手中动作,范星舒真会给她出难题,他的胳膊折了,可凤染压根就没为人正骨过!
“范星舒已把夫人的话带给康将军,昨夜边军突查了驿馆。以驿馆丢失东西为由,罪责强加到凌仙儿头上。今日不至天明,康镇便把人交到达吉手里了。两边都是明白人,话没有说的太透彻。”宁梧把从康镇那里得到的反馈复述给凤染。
“他真是自己摔的?”凤染凝眉,难以置信地问。
宁梧和郭林一**首,宁梧说:“东野人没敢打侯府的主意,或许是被夫人说的那些话给唬住了。不过他们确实没直接回驿馆,而是折到桑梓米铺去了。金生被逮住问了几句话,好在边军夜巡队经过米铺附近,方有惊无险。”
“使团启程没有?”
“暂还没有,估摸还得在驿馆整顿一天半天的。”
“叫金生回来,我和他去趟驿馆,得教训东野人一回。”
凤染自火炕上下来,垂颈望了眼惨兮兮的范星舒,说:“他胳膊折了,你们俩都会正骨吧?过来研究一下,我去准备点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