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郡主有了身孕都可日日走动,我在炕上都快要躺傻了。”
“你动动胳膊,让我瞧一眼。”
范星舒依言照做,来回活动几下,说:“夫人的方子有奇效。”
“恭维我,也请你用点心。”
范星舒伤的正是拿刃器的那只手臂,经由隋御再次“操刀”,目下恢复的比较不错。凤染明白他们都是闲不住的人,这么久不碰刃器心里都犯痒痒。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去阜郡?”范星舒忽然正色问道。
凤染这才了然,他这么急迫的想痊愈,是担心众人奔赴阜郡时不带上他。他总顾虑自己在侯府里没啥用处,老想证明他是非常有用的人。
“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去的时候定叫上你。”
“松针还没给确切消息回来?那后生到底能不能成事?一脸天真傻气,莫耽误侯府大事。”
松针先后传回来两次消息。阜郡族首因他是松氏子弟,又知晓他先前深受先国主喜爱,才没有一棒子打死。同松针多次交谈,一次次挖取松针的话中话。
松针也按照侯卿尘和郎雀教给他的,循序渐进地透露给族首实情。到最后将一部分实情告诉给族首,只保留下凌恬儿的藏身之处和他们和建晟侯的真实关系。
阜郡族首见了松针带过去的见面礼,除去送给族首的一些金银珠宝,还有几大箱子种子和若干铁器样品。
族首一面心动不已,一面担心让阜郡染上灭顶之灾。丹郡狄氏的手段,他是听说过的。可阜郡在十二郡里最最贫瘠薄弱,要是再不自救发展起来,指不定哪日就会被其他族帐吞并。而且面对底下百姓的生活窘状,族首已然黔驴技穷。
最终,族首和松针达成协议,允许松针带人过来开垦荒地种粮食,也允许他们进山挖铁矿铸铁器。只是得去阜郡最人烟稀少的地带,这样不容易被赤虎邑那边发现。一旦被发现的话,阜郡松氏不承担任何责任。
换句话说,事成,大家一起脱贫致富;事败,这事跟阜郡没有任何关系。
松针便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已,老觉得阜郡族首太老奸巨猾。侯府这边得到信儿,却都觉得再正常不过。大家先过去扎根,待把路子打通后,不愁族首不动心。若真有一日凌恬儿和侯卿尘能兵变成功,阜郡松氏就是第一功臣。
隋御那厢已在等最后几位奔赴而来的匠人师傅,侯卿尘和郎雀也都在规划过去以后的各项事宜。
首次去阜郡,势必要有不少人员流动,包括凤染也得跟过去一趟。不亲自过去,她怎么在种子发芽上“做手脚”?灵泉水该如何应用?
凤染对范星舒大致讲了些,又说:“瞧瞧人家安大哥,沉默寡言埋头做事,再看你,整日老那些有的没的。”
范星舒含糊不清地回说一句话,凤染没听清楚,待追问他时,他只搪塞自己在乱讲。
因为他和安睿在侯府做事的侧重点不一样,所以之前那段时间,让他和侯卿尘住在一座院内。后来郡主搬进来,他的胳膊还受了伤,又顺理成章地搬回霹雳堂。
只是这次回来和安睿同住,范星舒老觉得安睿哪里不一样了。他对自己还如曾经一样照顾有佳,就是感觉不如以前亲切。起初范星舒以为是他俩分开这么长时间有点生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种感觉是他主观上的,就算他对凤染不设任何防备,也不好随便说些什么。
不日,郎雀带领第一批人奔赴阜郡,临行前郎雀来至凌恬儿跟前,跪地明志。
本来因一系列的打击,凌恬儿的性子已发生转变。加之她如今又怀了身孕,整个人更加脆弱敏感。郎雀甫一跪地,她便泪流不止。这是她推翻丹郡狄氏的第一步,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步。
又过去十日左右,待郎雀在阜郡安顿好后,侯卿尘便要率领第二批人动身。这回凌恬儿哭得更甚,把侯卿尘的衣衫都攥出褶皱也不肯放手。
侯卿尘任由她哭个够,再来至凤染跟前欠身揖道:“夫人,郡主就劳你费心了。”
凤染也朝他敛衽下拜,郑重说:“复兴阜郡道路艰难,以后都得靠尘哥在外奔波斡旋。”
侯卿尘洒然笑道:“夫人跟我见外了。”
“是尘哥跟我见外。”凤染瞟了眼凌恬儿,笑说。
凤染的态度让侯卿尘放心,他翻身上马,朝马下的隋御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侍女将凌恬儿搀扶回旌旗轩,隋御和凤染则望了大兴山很久。
“匠人们、老田老卫,还有过去帮忙的定思、星舒,侯府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
隋御揽过她的腰肢,俯首在她的额前亲了亲,“再过些日子,我带你一起回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