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们是哪家的姑娘么?”男子坐在店家旁边,问道。
“不清楚,是生面孔,铁匠铺何时来过女人?不过听她们之间言语,跟你抢剑的可不是姑娘,人家是夫人。”
“夫人?”男子露出失望之表,啧啧道:“可惜了。”
店家瞟了他一眼,说:“栾君赫,你这是乐不思蜀啊?”
栾君赫斜靠在椅背上,说:“哪里才是家?”
“你来时信心满满。”店家用一条帕子擦拭手中匕首,“我比你待得年头长多了。”
“北黎和东野……”栾君赫像是在思忖着什么,唇边慢慢勾起笑意。
不日,终接到侯卿尘传回的消息,隋御和凤染将府内外事宜交代明白后,便动身奔赴阜郡。
宁梧总是一步不落地伴在凤染身侧,但这一次,因为是和隋御同行,加上又留郭林在府中看家。凤染便有意把她留下,宁梧嘴上各种拒绝,心里却有点窃喜。最终在启程这天,宁梧突然说自己闹起肚子,凤染才明白郭林或许还有戏。
隋御拉着凤染往大兴山腰上走,这一趟除了他们俩,仅有几个随行的家将,余下众人早在前几拨就已过去。
“累吗?我背你?”隋御拧开水囊灌下几口水,粗声喘气道。
“看不起谁呢?”
隋御抚了抚她的发顶,好言相劝:“我不是看不起娘子,是娘子甚少走远路。这会儿咬牙坚持下来,下山之后还得骑马,咱们最快也得日落时分才能抵达阜郡。”
“这么远?”
“不远。”
隋御当然不能说,要不是救济她,他们现在都快翻过大兴山了。
凤染努努嘴,装作不在意后面家将们的目光,张开双臂说:“背我。”
“好嘞。”
隋御忙把凤染背到身上,在山林里快速穿梭起来。上山时还好说,可到下山时,凤染便老觉得自己要从隋御身后栽下去了。她不得不紧紧勒住隋御,口里不断念叨:“慢点,隋御,你慢点。”
“好好,我慢慢的,可娘子别勒我喉咙啊,我都快喘不上气了。”隋御语意带笑地说。
凤染稍稍松开些,窘笑道:“要不你放我下来吧。”
“能把夫君当马骑的时候可不多,娘子舍得下来?”
闻此,凤染开怀大笑,两条被隋御擎住的腿遽然用力,如夹紧马腹般,“驾!驾!”
隋御也肆意笑起来,须臾,又脚下生风往山下冲去。
二人在山麓下歇了好一会儿,隋御已把东野这边的大致分布为凤染介绍完了,家将们才牵着马逐一下山。
凤染指向前方的一马平川,兴奋道:“一直往那个方向去就是阜郡?”
隋御将凤染抱上马背,道:“在哥哥怀里抓紧了,一会儿让你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做飞奔!”
凤染嗤笑一声,她又不是第一次跟隋御骑马,再快能快到哪里去。然而当隋御第四次抽起马鞭时,凤染就知道自己错了。
身下的壮马被隋御牢牢地控制着,她都看不清楚急速向后闪过的景色。靠在她背脊上的宽阔胸膛,如一座随时欲要迸发的火山,不知蕴藏着多少力量。隋御就是那种天生就该纵横在沙场上的男儿郎。
凤染心里是仰慕的,但她这具身子真承受不住了。她呛了好几口冷风后,才终于让隋御停下马来。胃里阵阵翻江倒海,她蹲在路边吐到泛起苦水。
隋御自责,在旁又是端水又是拍背,说:“我太想向你炫耀了。”
“以后,你慢慢教我骑马吧。”
“我不。”隋御重新把她送回马背上,“你学会了骑马,再带着大器跑了呢?”
这次,隋御放慢马速,长臂穿过她的腰侧拽紧缰绳。将将过去半个时辰,凤染又受不了了。隋御起疑,下巴抵在她的肩骨上,问道:“马速还快吗?”
凤染不语,只示意他继续赶路前行。但隋御还觉得怀里的凤染很不对劲儿,她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
凤染吭吭唧唧,最后只好和隋御道出实情:“马鞍把我大腿里侧磨破了。”
“让我看看!”隋御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