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满脑子想的却是她好像在什么时候,伸手摸过他的喉结,还是那种反反复复可劲儿摸的。
隋御携凤染继续往阜郡城中走,对于头顶上方的喊话和威胁视若无睹。凤染开始有点担忧,后来见隋御这么胸有成竹,便猜到他定有解决的法子。
就在将领发出第三次警告后,一支弓箭直直地射在了隋御脚尖前。隋御顺着箭身向上循去,终于看清楚射箭之人。
那人兴奋大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叔叔,好久不见。”
隋御凝眉,负着一只手道:“拉的什么弓?好意思射出这样的箭?太臭。”
松针也不恼,自残破的墙垣上绕下来,亲赢隋御的到来。他一面引着隋御走进城中,一面嘻嘻笑道:“阜郡别的不成,地方有的是。叔叔既觉得我拉弓射箭不行,改日教我两招吧?”
“教,正好我手痒痒。”
隋御心系凤染伤势,几次往她身下瞟去。凤染被他看的面皮儿绯红,始终都无法散去。松针终注意到凤染的异样,停下脚步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凤染抢着回道:“饿了,一整天没吃东西。”
“去替我弄些止血止疼的伤药来。”隋御剜了她一眼,对松针道。
松针搞不懂他们二人,只说:“伤药好弄,到了下榻处,我去给叔叔取。族首——”他压低嗓音,“族首今晚在族中设宴款待叔叔。”
“郎先生、卿尘呢?”
“族首给咱们划出的地方在那边。”松针指向远方,“在特远的山沟里,那里莫说人迹,连鸟都不去拉屎。不过有弊有利,那地方也算是天然屏障,没有二三年,赤虎邑那边很难发现。”
松针在一处熟悉的客栈前驻足,示意隋御瞧一瞧。那正是上一次他们俩饮酒长谈的地方,他们俩在那里相识。
“朗大人和尘爷都在那边,我也在那边。知道叔叔今日过来,特意赶回来迎接。今日和族首见过后,明儿一早我就带你们过去。”
夜幕降临,阜郡城中漆黑一片,荒凉之感迅速蔓延开来。他们下榻的驿馆比较陈旧,好在干净整洁。隋御以要重新束发净脸为由,拉着凤染跑进房舍里。
在幽闭的空间中,隋御直接解衣查看她的伤处,又拿松针送来的伤药替她敷好。她的亵裤上渗出血迹,隋御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忍一下,马上就好。”
“隋御……你轻点……疼……你松手……”
凤染怎么也想不到,这破驿馆的隔音效果有多差劲。她在屋内哭哭唧唧,在外面的松针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松针的头发丝都快竖起来,难不成隋御是见族首过于紧张,非得逼迫夫人替他纾解一下?怪不得管他要伤药,看来是给凤染预备的。不过,隋御不像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啊?
松针扫向一旁的家将,家将们像条件反射般继续望天。真别说,阜郡天空的星星又闪又亮。
少焉,松针终领着隋御一行人来至阜郡族帐中。大帐宽敞亮堂,所有装饰都带着浓重的东野气息。隋御被壁画上的内容所吸引,好似在讲述一个壮士成仁的故事。他呼吸微滞,冥冥之已猜到,那壁画的主人公就是他父亲松烛。
他走到那大片壁画跟前,指腹触在木头上,颜料已经过累年日晒,早没了先前的原色,连木板都有松动的迹象。
一个浑厚的男音倏地响起来:“你是他的儿子。”
隋御回眸,见到一个膀大腰圆,四方大脸的中年男子,他便是阜郡族首松术。
“你长得真像他,简直一模一样。”
松术邀他们坐到矮案前,侍从们悄无声息地进来摆放好各色吃食。虽没有佳肴,但有的是佳酿。
“他要是知道,在家乡还有这么多人都记得他,应该会很欣慰。”
“阜郡什么都没有,只出勇士。”松术凝视隋御,不解道:“你既已走到这一步,何不娶了小郡主?你有资格登的更高。要是你上位,整个阜郡都会拥戴你。这是你的故里,你的家。”
隋御眸内含光,一手在案下握紧凤染。松术也把神色挪到凤染身上,他忽地明白过来,如过来人一样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