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努努嘴,抢白道:“烦你耷拉着脸,像我欠你钱了似的。”
二人重回屋中,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洗漱。隋御拭了拭木盆里的水温,道:“有点凉,我再出去要一壶热水。”
凤染忙在背后拉住他,缓笑说:“我能用的,在这里讲究啥?都这么晚了,别打扰大家。”
闻言,隋御坐回她身侧,一手在她背脊上抚了抚,疼惜道:“你怎么没一点大小姐的脾气?就不能跟我矫情一下?我怎么伺候你都乐意。”
凤染抬起一只脚指了指,“那你给我洗脚呀。”
隋御蹲到地上,为凤染认真地洗起来。他想起当年她第一次要给自己洗脚的情形,喉头不禁攒动几下,他那时候怎么能对她那么坏?
夫妻俩在逼仄的矮床上相拥而眠,凤染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不习惯?明日咱们就回锦县,辛苦娘子再忍耐一下。”隋御将手伸进她的青丝里揉了揉,道。
“这趟经历还挺新奇的。”凤染干脆睁开眼睛,“可能是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不觉得困。要不你给我讲故事吧?”
“我哪会讲故事。”
“随便讲嘛,就比如你小时候的趣事,或者在漠州铁骑里的难忘经历?”
隋御没奈何,只能耐着性子为凤染讲起一件又一件。他自己觉得乏味至极,可凤染却听得津津乐道。就在他以为凤染终快睡去时,她蓦地捏住隋御,有些羞赧地说:“我想小解。”
隋御立即起来穿衣服,又将灯烛燃起,“很,很急么?”他有些手忙脚乱,边帮她穿戴齐整边道:“要不我去外面找个净桶拿进来,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我应该早点准备好。”
“去露天吧。”凤染亦很不好意思地说。
“山沟里,一到晚上还是很冷。”隋御望向漆黑的窗外,“我去找找。”
凤染哪里肯?忙地随他一起出来。隋御刚要脱衣披到她肩上,她又道:“我不要,不然一会儿……”
“什么?”隋御愣头愣脑地问。
“我蹲下……费劲儿。”凤染嚅嗫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隋御这才明白过来,却还是倔强地披到她身上,“不怕,我给你擎着便是。”
凤染眨巴眨巴眼睛,难为情地说:“你打算看着我啊?”
“当然!”隋御觉得理所应当,“再美的女子也会有这些事情啊?你以为我无法接受?”
凤染也没时间再考虑这个问题,她就快憋不住了。之后……真让隋御如愿以偿,凤染窘的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她觉得隋御在报复自己,当初她是怎么看光他隐私的,他一定要一点一点找补回来。
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
相比较阜郡山坳里的空旷僻静僻静,建晟侯府这里倒是灯火通明。主子们不在家,众人难免放松不少。郭林接到宁梧送给他的长刀爱不释手,大晚上在霹雳堂里耍起来。
他对宁梧的心思已是司马昭之心,安睿在门前看了会儿,道:“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时机还不抓紧?”
“你咋没去巡院?”郭林此地无银三百两,特想把那柄刀给藏起来。
“我还不能回来喝口水啊?”安睿大步走进来,两只海东青不知从哪里飞过来落到他身上,“人家送你刀,你倒是回赠点什么略表心意啊?”
“嘿~你个闷葫芦懂什么?”
安睿撸了两把他肩头上的那只海东青,说:“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懂。难得侯爷、夫人不在府上,去上院找宁姑娘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经由安睿如此提醒,郭林抄起长刀便冲向霸下洲。知道的是他想找宁梧切磋功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砍人呢。
安睿在后方冷笑一声,一手在另一只海东青身上摸索个东西出来。
宁梧横冲直撞走到霸下洲廊下,厌嫌地瞪着郭林说:“大晚上的你提把刀转悠什么?刚把邓家的吓够呛!”
“我刚练一套刀法,有点不得要领,想找你……”
“呸!编瞎话也要编圆了。”宁梧没好气地啐道。
郭林憨憨地傻笑,说:“这柄刀这么好,你非说不喜欢才送给我。咱俩谁在编瞎话啊?宁姑娘,其实你也不是很讨厌我吧?”
宁梧霍然出一拳头,狠狠挥到郭林脸上。在郭林还没出刀之前,宁梧手里已多出一把匕首,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郭林,逼得郭林连连向后退去好几大步。宁梧出手一点余地都没有留,慌得郭林立马提刀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