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霍地踮起脚尖,环着他的脖颈努力去吻他的薄唇。唇瓣交织在一起反复碾磨,深情的,用力的。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出他们彼此心里的感受。
本来舟车劳顿的二人,却在回到雒都的第一个夜晚辗转反侧。也许是因为心里装着太多未知困惑,也许是因为冷不丁换了空间而不能适应。
他们俩索性豁出去,竟来了场酣畅淋漓的床笫之欢。却见那床榻上被翻红浪,紫凤赤鳞不断相交,不知盘桓到几许,实在百般难述。
凤染只觉隋御是不知疲惫的牲口,更担心次日进宫时双腿会不停地打颤。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给他补过头了?应该少让他喝点灵泉水,那些空间里的补药就不该让他吃那么久。
真是失策,苦得居然是自己!
因着忽然回京,凤染没法子再去往阜郡,她担心那片田地缺少灵泉水的灌溉再生长不好。临走之前把李老头叫到跟前,连忽悠带蒙骗的跟他说,阜郡田地上缺肥料,只有加入锦县泥土搅拌出来的才管用。
李老头听得迷迷糊糊,还没等认真思考,凤染那厢已出好计策。便是让他在锦县这边多预备点肥料出来,让侯卿尘每次回来都带走一部分。这样就能源源不断地改善阜郡土壤。
侯府里外大小水井早就被凤染“荼毒”多次,只要李老头照做,灵泉水就能跟着肥料一起运回阜郡。
虽然灵泉跟凤染说,影响不会太大,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可她还是希望田地长势好些,秋收时好能多产出点粮食。
她人都来雒都了,心却还留在锦县那头。时不时就会想起她经手的各种买卖营生。途经盛州时聂淮特意送了他们一程,还非得给他们奉上不菲的路费。隋御当然没有接纳,只让他好好与桑梓米铺谈合作就成。
越日清早,凤染睁着一双乌青眼套起厚重的北黎朝服。凤冠霞帔珠围翠绕,通袖大红蟒袍外佩着各式装饰。
凤染一下子有了禁锢,觉得自己像装在盒子里的人。她以前在锦县随意惯了,根本没在乎过这些繁文缛节。宁梧更是临时抱佛脚,要她打架杀人没的说,可让她弄这些弯弯绕,简直快把她折磨疯了。
隋御实在等不下去,眼看就要误了时辰,只得推门而入。瞧她们主仆二人手忙脚乱上蹿下跳,屋中也是一片狼藉。
“我来吧。”隋御哭笑不得,忙从宁梧手中接过配饰系在凤染腰间。
凤染斜睃穿着大红麒麟袍的隋御,他的袍摆下露出一截粉底皂靴。腰间玉带勒得那么紧,戴上冠更觉得他霸气外露。
“不习惯了吧?在锦县自由散漫惯了。”隋御咯咯地笑起来,“娘子今儿真好看,我都有点舍不得让你进宫去。”
“又瞎说八道。”
“我怕你把宫里那些妃嫔比下去。”
“行了行了,系上就走吧。”凤染也知自己耽误下时间,催撵隋御赶快离府。
“进了宫,娘子只要跟着我便是。要是不记得她们谁是谁,就多看看我,我悄悄告诉你。”
都到了皇宫门口,隋御还在叮嘱凤染。她本来没怎么紧张,可让隋御如此一说,又看到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顿时又紧张又激动。
“看来我才是那只井底蛙,北黎皇宫够气派的呀。”凤染咂舌道。
隋御搔了搔剑眉,叹道:“娘子,真是那一跤把你摔成这样?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这皇宫你应该来过很多次吧?”
“不记得。”凤染斩钉截铁地道,“我都说了我只记得你!”
少焉,宫内小太监出来引他二人入宫。小太监瞧着就特机灵,一口一个“侯爷”叫着,对隋御特别殷勤。隋御已猜到,这小太监是被许有德提点过的。
“建晟侯爷和夫人这边请,陛下还没有下朝,得让您们多等一会儿了。”小太监把二人引到大明殿前,躬身揖道。
隋御以前来过这里多次,只是那时候这里的主子还是元靖帝。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想起来已物是人非。他明白雒都已然回来,就意味着有些事情得讨个说法,有的事情需做个了断。
许有德、顾光白都还没找到机会接触,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凤染顶着过重的头面,不大自然地戳戳隋御腰侧,小声道:“侯爷,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啊?”
隋御刚才失神,让凤染提醒后立马警觉起来。他剑眉并立,在大明殿前环视一圈,对凤染说:“瞧见了,右边那根红柱子后面藏着两个女子。”
“女子?你认得么?”
“不认得。”
“是宫中公主?”
隋御摇摇头,枯笑道:“即便她们是公主,我也不认得。”
“她们往这边瞧什么呢?瞧我们俩?不对,该不会是在瞧你吧?”凤染顶着头面不方便回头回脑,但眼珠子却转个不停。
“瞧我做什么?看我腿脚好了以后有没有落下毛病?”隋御轻揽凤染的后腰,附在她耳边低吟道,“管她们呢,我眼里啊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