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气得心肝肺都疼了,这时候他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承平公主当初在堂上说的那句话:法一倾而天下危矣。
可是再如何不满,大理寺卿也不得不亲自带着李昌辅去大理寺狱接人。
大理寺卿并没有故意折腾李佐才,反而让人给他安排了一间最好的牢房,饮食等等也都是在规定的范围内给了他最好的,但尽管如此,对从未吃过苦头的李佐才来说,也是够他受的了。
短短几日,李佐才就已经瘦了一圈,衣裳头发也乱糟糟的,早不是当初那趾高气扬的模样。
见李昌辅终于来了,李佐才立即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猛地扑到了牢门上,大呼道:“李大人!救我!”
李昌辅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有些脏乱,却并没有受伤,精神也尚可,便放下了心来,开口训斥道:“闭嘴!不长进的玩意儿!合该让你吃点教训!”
话虽说得狠,语气却透露出一丝心疼,见狱卒开门开得慢了些,还瞪了一眼,吓得狱卒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等李佐才一从牢狱里出来,李昌辅就亲自扶了他一把。
李佐才立即道:“李大人,我是不是没事了?”
李昌辅只道:“此案已经移交御史台,你跟我回御史台。”
李佐才立即松了一口气,知道到了御史台那就是李昌辅的天下了,自己是不用蹲牢狱的,说不得今日就能回家了。
这么想着,李佐才被关了几天给关没了的傲气又立即回到了他身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特意走到了大理寺卿面前,嘲讽道:“曾大人,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怎么将我关进来的,就得怎么将我送出去!真是辛苦曾大人了。”
大理寺卿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差点骂脏话,不过他忍住了,只冷冷地说:“只希望李大人的运气,能一直这般好才是。”
李昌辅冷笑道:“有我李家在,他的运气自然能一直好下去,就不劳曾大人费心了。”
李
佐才更为得意,正要再说几句刺刺曾有光,却有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的运气能不能一直好下去,还得问问我的意思。”
李昌辅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变,立即转头。
众人也跟着李昌辅回头去看。
只见一位大约四五十岁,一身气度,保养得宜的妇人在两位中年妇人的搀扶下,大步走了过来。
李昌辅连忙丢下李佐才,迎上前去,语气温和地问:“你怎么来了?”
李昌辅似乎是想亲自去扶那妇人,那妇人却没有理会,只是越过他去看站在一边的李佐才。
“你叫李佐才?我记得你,逢年过节,你与李家族人一起来过府上。”妇人笑了笑,淡声说。
李佐才不知这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讪讪地一笑,行了一礼,“佐才见过三伯母。”
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的大理寺卿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妇人竟是李昌辅的夫人,李昌辅在李家的排行行三。
“三伯母?”李夫人嘲弄地笑了笑,“不敢当。”
李佐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李昌辅。
李昌辅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低声对沈氏说:“夫人,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扶着李夫人右手的那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妇人,红着眼睛气怒道:“父亲!您也知道这是笑话!知道您还……”
“闭嘴!”李昌辅一腔怒气正无处可法,闻言立即发作道,“长辈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这句话让李夫人豁然变脸,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别的可用的东西,只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盏油灯,她甩开女儿的手,抄起墙上那盏油灯就朝李昌辅砸了过去。
地牢本就狭窄,李昌辅避都无处可避,只能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头脸,那盏油灯就砸在了他的袖子上。
大理寺卿“嘶”了一声,那盏油灯乃是铜制,可以想象若是真砸在了李大人头上将是何等的惨剧。
李夫人砸完之后,指着李昌辅破口大骂:“好你个李昌辅!一个娼妇生的孽种都能开口说话,我沈兰芝的女儿说话还得看人脸色
!”
李昌辅似是理亏,被砸得一身狼狈都不敢对李夫人发火,只是一脸憋屈地劝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夫人,我们回去说,回去我好好跟你解释。”
李夫人却冷笑连连,“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今日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娼妇我也让人带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替你说了。”
李佐才和李昌辅听了她的话都大惊失色,李佐才立即道:“你带走了我娘?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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