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随着两方关键战场的战况传回青丘朝堂,百官无不震动,许多人甚至感觉到头顶的天似乎要立马塌掉!
至于青丘女皇晏初筠,更是将所有臣子全都轰出了军议大殿,独自一个人在里面坐了很久。
月上中天,还有一些身居要位的臣子守候在殿外,或面色忧愁,或神情晦暗,或目光空洞,或心神绝望,不一而足。
非是他们承受不住大风大浪,实在是结果太过惊悚,太让人难以接受!
“唉,本以为我青丘翻身有望,必将缔造一方大一统的盛世皇朝!可哪成想,到头来,竟是如此一个局面?”
“是啊,我青丘君臣一心、上下忠勇,厉兵秣马三十载,要横扫天下本该不难,可谁又能想到会杀出一个盖世魔头来?”
“细细想来,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大夏皇朝若是早在新皇登基之前便有了这诸多底蕴,又岂会在大金手中接连吃亏?其宫廷内部又岂会发生那般大的动乱?大夏新皇又岂能宫变成功?可若是这些底蕴都是因为新皇的登基而产生,那却又更加说不通!”
“欷吁…猜不透啊,猜不透。我青丘之所以能有今日,那是因为得天之厚赐,而且积攒了三十余年。可那大夏,唉,真的是猜不透……”
“世间机缘有大有小,对个人是如此,对国家亦然。那大夏显然也是与我青丘一样,都各有机缘。只不过,两方的机缘相比,明显是大夏的更大!或许,这天命……”
群臣哀叹连连,愁眉苦脸的低声谈乱着。
只是,当其中一人口出“天命”二字后,全城瞬间一静,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或惊怒,或惊吓,神情不一。
那人吓了一跳,也才意识到眼前是个什么场合,当即脸色一白,赶忙死死地低下头去,并且躲到了柱子后,再不敢言语半句!
原本对于如此言行,无论是真的愤怒,还是为了表忠心,都立马会有大群人跑上去呵斥问罪,但在眼下这种境遇下,却没人有那个心思继续深究。
正与那人交谈的官员回过神后,赶忙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话说,这前线的战报有没有可能出问题?”
此言一出,立马就有人冷哼否决。
“这怎么可能?这可都是经过了数次核实、求证,才敢最终报上来的!而且前后有好几轮战报,大夏的耳目总不可能将我们的所有传声筒都控制了吧?”
那人却是眉头大皱,神色无奈。
“可诸位就不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了么?”
“在北关战场,一日的鏖战后,我军溃败五十里,死伤近三十万!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我青丘皇朝最为强大的青鸾军团啊!青鸾军团本是我朝的最大杀手锏,是最强的中流砥柱!但到头来,光是青鸾军团就战死七万、伤残三万,直接减员一半,这怎么说得过去?”
“荒唐的是,按照青衣卫密探的说法,大夏军队却只是死伤两三万,伤亡率仅有我军的十分之一!难道这不可笑么?”
“这也就罢了,再看西关战场。”
“在那里,敌军一战便歼灭了我军大半,杀得我军狼狈后撤三百里!呵,七十万悍卒,一日的工夫便折了五十多万,要么战死、要么被俘,最终仅有十几万逃出生天,何其荒唐?”
“别忘了,那里面可是有着三十万虎煞军团啊!虎煞军团也是仅次于青鸾军团的第二强军!他们怎会如此孱弱?”
“这些年来,为了培养青鸾与虎煞两支军团,为了让它们成为我青丘最为强大的利刃,我青丘皇朝不知道投入了多么恐怖的资源!可到头来,它们却是丁点作用没起到,这不荒谬吗?”
“如此荒诞的结果,你们当真能信?”
此人越说越激动,甚至到最后直接站了起来手舞足蹈,面红耳赤。
一众青丘大臣不由沉默,不过他们的沉默并非是赞同此人的怀疑,只是心有戚戚罢了。
正如同僚所言,这样的结果的确让人无法接受。
原本所有知道两支军团情况的人都对其报以极大的信心,哪怕是在见识到了大夏的力量后,也同样有着不胜可坚守的信心。
但,残酷的事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们一巴掌!
以两大军团为核心的青丘精锐非但没能坚守,反而以极大的伤亡被杀得狼狈逃窜,这怎不叫人唏嘘兮?怎不叫人戚戚然?
好一阵沉默后,一名老臣摇摇头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就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战报上关于战事的经过都有描述,做不了假的。”
“如果青鸾军团及虎煞军团不在战场上,恐怕今日我们得到的就是两封全军覆没的战报!而不止是惨败后撤的战报。”
“诸位,莫要再臆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们现在还是抓紧时间想想对策吧。就算想不到应对大夏强军的对策,也要想出让陛下重新振作精神的法子。唯有陛下站直了,我们才有后事可谈,才有他策可想。若不然……”
听到这里,尚书令左霞终于抬起了头。
“宋大人说得不错,陛下是我青丘的定海神针,值此危难之际,更需要陛下清醒且理智。所以,我们必须让陛下振作起来!诸位都赶紧想想法子吧。”
听着左霞的话,有人缓缓点头,但更多的人却是一脸无奈。
这种时候,他们自己都心慌的不得了,哪里还有那个才智去想着如何劝说陛下冷静?
更何况,女皇陛下极有主见,想要劝解,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