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这份书册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都是一个繁体字,对应一个简体字的排列。
能明显看出,笔画很多的字,都有一个笔画很少的字对应。
简化字,可不是那么容易简化的!
必须要考虑字的意思,字的形态,还有重复等等,简化几个字比较容易,但是,那么多字都被简化,这就有点难以置信了!
在李善长看来,这个简化字的活,该是一群学问渊博的人,坐在一起讨论,引经据典,最终确定如何简化,简化成什么样的字。
结果,驸马这里,直接就给出了一份简化字,还是那么多!
这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活么?
驸马好像是前两年才启蒙的吧,这就能简化出这么多汉字了?
说真的,李善长有点不信,感觉张一凡这会不会是瞎编的,不知道简化字中有很多门道的?
于是,他便认真地浏览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推敲,看这种简化是否不妥?
李善长自然不知道,这是后世的一群有学问的人,聚在一起讨论之后才有的简化字。当然,也有一些,是在六七百年的历史演化中就自然而然地简化了的。
虽然张一凡不懂简化字还有那么多规矩,但是,他提供的这些简化字,绝大部分肯定是符合简化的规则。
于是,李善长这边,推敲一个简化字,就吃一惊,再推敲一个简化字,又吃一惊……
乐韶凤这边,他们一群官员看了字典的范本,都是很兴奋。这么一来,他们如果按照这个来做事,那就是事半功倍,大大节约了他们的精力和时间,说不定,还能赶回去过年了!
高兴之余,乐韶凤忽然发现,李善长这边正非常认真地看着驸马提供的另外一分文件。
于是,他就立刻想起来了,似乎另外一份工作,就是简化汉字的活,驸马好像也提供了,该不会就是太师正在看得那份吧?
看样子,厚厚的一叠,该不会驸马把简化字的活都整理出来了吧?
虽然这个念头有点难以想象,不过乐韶凤还是带了巨大的期望问道“不知太师在看得,是否是汉字的简化范本?”
听到问话,李善长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坐直了身体,用手拍拍桌子上的那叠文稿说道“这怕不是范本,而是驸马把我们的活都给干完了!”
一听这话,正在围绕着字典范本讨论的官员全都一惊,然后立刻转头看向桌面上的那叠文稿,一个个震惊的同时,都有欢喜。
乐韶凤有点不信,请示了李善长,便去拿了那叠文稿翻看,结果,人麻了。
其他官员围过去之后,也分着看了起来,然后他们同样都麻了。
至少他们初步看来,这些汉字的简化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几个的话,这其实没什么,关键是他们手中厚厚的一叠啊!
他们还没有仔细研究,但是隐隐有个感觉,该不会真得如同太师所说,驸马把他们的这个活给干完了!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们一个个都是非常震惊地看着驸马。
其中乐韶凤震惊地问道“驸马,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大一个县都是驸马管着的,还要抽空整理出这么多的繁体字简化,这个工作量,绝对非同小可。
如果只是字典范本那样,就是灵光一闪,出一个思路,其实费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这个汉字简化的活,那真得是一个费工夫的活啊!
张一凡听了,当即笑着回答道“自然是竭尽全力才做出来的。你看,我对你们可是掏心掏肺了,所有劲都使出来了。回头我也会去听你们讲课,可不能敷衍啊!”
李善长“……”
乐韶凤“……”
其他官员“……”
驸马是真惦记这授课啊!
他这么重视,这么拼,回头要是被驸马听出来,觉得他们是敷衍的,那这脸面也没地方搁了!
……………………
乐韶凤是被安排为第一个上课的,张一凡亲自过来,除了送字典范文和简化字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带乐韶凤过去。
这个开头,那是一定要开好的。
其他官员都在忙着研究张一凡给得资料,就都没有跟着去。
只有乐韶凤随着驸马的马车,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之后,才到了地方。
乐韶凤下车一看,就见马车是停在了一处水泥建筑的门口,抬头看到,上面写有“职业书院”四个字。
就门口的这个格局,有点像县学。此时,门口有衙役站着,倒也没有什么人。
张一凡下了车,笑着对乐韶凤说道“你可是第一个来这书院讲学的人,后世有人翻起我们大明书院的历史,你可就是第一人了。
大明朝中后期,书院才开始流行,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东林书院。
不过张一凡搞得这个书院,其实还只能算是一个大礼堂的模式。后面还有建筑,正在修建。如果不是台风耽搁了进度,都差不多要完成了。
乐韶凤看了之后,其实心中是有点失望的。
本来他都听说,他们的讲课,已经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结果到了地方之后,竟然没看到有人!
不管怎么样,他肯定希望自己讲课会非常受欢迎,不管他之前多不情愿,也希望有人能抢着来听。结果事与愿违,竟然没什么人来听他讲课!
算了,反正自己是为了还驸马的人情,顺便赚个十贯钱!
乐韶凤心中如此想着,便掩盖了失望,装出笑呵呵的样子,和驸马应酬着走向大门。
门口站着的衙役见到了,连忙帮忙开门,方便驸马和这位京官走入大门。
一进大门,让乐韶凤意外的是,里面竟然站满了人。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门口的方向,作揖迎接。
这里面的布置,是倾斜的布局,前低后高,座位之多,或者说听众之多,让在国子监讲课过的他都很震惊。
这么多人,能听得清他讲课么?
张一凡带着他,上了讲台,来到主席位上,然后随手拿起放着的一个用铁皮做好的话筒,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国子监司业,曾任兵部尚书,做过……”
乐韶凤发现,驸马用手中那个东西说话,似乎能传出很远的声音,好奇怪?
他在边上听着张一凡在说话,似乎发现,有了这个东西之后,虽然这个房子比他想象得要大多了,但是连坐在最后面的都能听清楚。
这时候,那些听众都已经坐下,乐韶凤又发现,这种前低后高的布置,也让后面的人不会因为身高原因就看不到前面。
看着这些,他转头看向驸马的侧面,心中忽然非常佩服。
只是一些细节而已,驸马竟然都想得很周到,处理地这么好?
这么年轻,绝对是天纵奇才了啊!
多了这份认识之后,再加上之前的认知,乐韶凤不敢让人小瞧,哪怕底下人他都不认识谁是谁,可就冲着驸马这一点,这次的讲课,也必须要拿出点实力才行。
张一凡这边,做了介绍之后,便下去第一排中间位置坐了。这是他都专座,边上则坐着何真父子,略微点头示意了下,没有说话去喧宾夺主,抢讲课老师的风头。
除第一排是要照顾各地官员,比如道同和广州那边赶来的之外,从第二排开始,都是香山县县衙的官吏。再后面,才是对其他乡绅之类,买票进场。
有京官来讲课,不管是谁,都是在认真听着。就算听不懂,也不敢表现自己不懂。
乐韶凤一直到讲完,全场都是鸦雀无声。当乐韶凤以为终于讲完时,张一凡却是站起来,宣布有关这个课程的提问环节开始,并且他自己提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十贯钱,显然没有那么好拿。
不过好在,大部分人都放不开,不敢提问。在走出书院时,乐韶凤也拿到了十贯钱的酬劳,没有一点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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