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话,按照张一凡的计划,第一天见南京城内的亲戚,第二天就要回柳家村去看看的。
结果,朱元璋传召的旨意到了,那就没办法了,谁让这个老丈人是皇帝呢!
于是,张一凡便先行赶往紫禁城。
传旨的宦官,把张一凡带到了武英殿,这地方,已经三年没来了,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进入大殿之后,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朱元璋并不是单独召见他,因为大殿内还有其他人。
张一凡一眼扫过去,殿内有四个人,分别是太子朱标,外加三个宰相邓愈、胡惟庸以及汪广洋。
宫女内侍这些,暂时就不算人了,只是大殿内的物件。
张一凡看着他们几个,心中不由得略微有些成就。
因为他知道,就是因为他的穿越,改变了历史,原本这洪武十二年年底的时候,邓愈和汪广洋都已经死了,但如今,他们还好好地站在面前。
想着这些,他上前给朱元璋见礼。
礼毕之后,就见朱元璋用手指了下胡惟庸那边道:「一凡啊,几位宰相,还有其他一些人也上了奏章,想保举你当应天府府尹,你意下如何啊?」
张一凡听了,不由得一愣。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朱元璋找他,是因为他的那个玻璃厂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却是要让他来当这个应天府的知府!
应天府下辖上元、江宁、句容、溧阳、溧水、高淳、江浦、八县,是大明朝的都城所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就有一百一十九万多的人口。
应天府地位特殊,因此府尹品级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级,由尚书、侍郎级大臣兼管。
如果只是从当官方面来说,张一凡从之前当县令一下跳到应天府府尹的位置,绝对是连级跳,升迁速度惊死人的那种!
不过放在洪武朝,这其实也不罕见,因为朱元璋缺人。就在去年,他就越级提拔了一大批,比如李焕文、费震等分别由西安知府、宝钞提举擢拔户部侍郎、尚书。
张一凡卸任香山县县令之后,他就只有爵位,没有职务,如今,眼见着应天府府尹的职务就要落他头上了。
于是,张一凡来了个战术后仰试图躲开这个职务,当即回奏道:「父皇,镜静怀孕了,儿臣要照顾她!」
言外之意,他就不想当这个应天府府尹。
听到这个回答,所有人都有点意外。
他们有听说过因为身体不适不想当官的,也有借口说才学不够不想当官的,就没听说过,老婆怀孕了所以不想当官的。
朱元璋听了,没好气地说道:「如今正准备推行香山县新政,朝中是你最为熟悉。应天府府尹,又不用你跑去外边,正好也适合镜静养胎,你还推辞个什么?」
张一凡一听,还是不接,回道:「父皇,我要当爹了,当然紧张啊,所以就想好好陪着镜静。」
边上的胡惟庸一听,顿时有点急了。这个驸马一口一个要照顾公主,指不定皇帝一时心软,还真同意了!
要知道,让张一凡来当应天府府尹,就是他想出来的招数。一旦落实,那自然无从谈起让张一凡去当宰相,他的位置也就安稳了。
至于张一凡会不会当好了应天府府尹,然后再度威胁他宰相的位置,胡惟庸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因为这个应天府府尹的位置,绝对不好当,是个坑来的。
胡惟庸有了解过,张一凡在香山县当县令的时候,那是铁面无私的那种,不但曾经拿下了永嘉侯,而且后来京师这边达官贵人派去香山县做生意的,也都被张一凡收拾了(其实是方孝儒收拾的,但胡惟庸自然认为
是张一凡的意思,他还没见识到方孝儒的头铁)。
胡惟庸估计,按照张一凡的脾气,当了这个应天府府尹之后,那肯定也是铁面无私。
但是,应天府这里,可都是达官贵人,特别是藩王和各大开国功臣,都是多如牛毛,其中有不少人都很任性,嚣张跋扈的也多。如果张一凡在应天府府尹的位置上铁面无私,那绝对会和达官贵人们起冲突。
皇帝一次两次能站在驸马这边,但是次数多了呢?如果驸马和亲王冲突了呢?只要驸马恶了京师的达官贵人,那就别想过安逸日子!
胡惟庸就不相信了,皇帝会每次都保着这个驸马?
这就是他的女干计所在!
可是,如今他看到张一凡竟然不接这个应天府府尹的官职,他自然是急了,忍不住插嘴道:「驸马,是公主怀孕,又不是你自己怀孕,并不会妨碍你为陛下效力啊!」
张一凡听到他这话,却是不客气地反驳道:「你怀个孩子给我看看?说得这是什么话?」
胡惟庸:「……」
朱元璋听了,有点不高兴了,开口说道:「好了,不要吵闹!」
说完之后,他看向张一凡,脸色严肃了一分问道:「一凡,你是不是想做你那个玻璃厂,所以就不想当这个应天府府尹?」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张一凡听了,当即理直气壮地回答道:「父皇,儿臣想出了一些赚钱的东西,比如说水泥,盐田法,鱼松,红糖变白糖,还有钱庄等等,这些可都是捐出来了。香山县当了三年的官,一文钱都没要。但是如今镜静怀孕了,儿臣好歹要赚点养孩子的钱吧?镜静又是第一次生孩子,儿臣陪着她,顺便赚点自己的钱,该是不过份吧?」
一听这话,朱元璋本来听胡惟庸说张一凡不愿意为他效力还有点不高兴的,但是此时却是惭愧了。
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把那么赚钱的东西给朝廷。但是,这个女婿不但给了,而且还给了不止一个,两个聚宝盆。
不要说女婿了,就是亲儿子,都不可能这么对老子!
想到这,朱元璋正要说什么时,就听张一凡还在那说道:「而且,父皇有所不知,儿臣想搞得这个玻璃厂,是还有一些想法的,感觉可以做出一些好东西,也是需要花心思琢磨的。到时候真做出来了,朝廷一样是受益的,就算是儿臣在其他方面依旧在给朝廷做事不是?」
「至于香山县的新政,都已经摆在那里了,照着学便是。总不可能,就照着学都不会吧?」张一凡说到这里时,瞅了胡惟庸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点鄙视,似乎说得就是他。
胡惟庸一见,仿佛被他这个眼神刺了下,当即要找回面子,不过他知道,直接就香山县的新政说事,那肯定是驸马最懂,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道:「驸马说得轻松,你那玻璃,不就是水晶么,还能做出什么有用的好东西,竟然需要才华卓绝的驸马去花心思琢磨?」
很显然,要么是朱元璋给他提及过玻璃的事情,要么他自己听到了玻璃的八卦。
此时,为了扣帽子,他不惜给张一凡加了才华卓绝的形容。
朱元璋也是好奇,便问道:「那水晶……玻璃还能做出什么好东西?」